铁门在掌心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缩回被烫伤的手，看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板缓缓滑开。身后传来姜夫人的冷笑："你真的以为能改变什么？"
灰尘混着陈年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下，十二座培养舱悬浮在半空，泛着幽蓝的液体在玻璃罩内轻轻晃动。孩童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的视线扫过每张脸。第一到第十号实验体，都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直到第七号舱前，呼吸骤然停滞——那张脸，分明就是我十六岁的模样。
"姐姐..."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然转身，第七号舱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小女孩赤脚踩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怀里抱着个布娃娃，歪着头看我："你终于来了。"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实验台。泛黄的档案纸页散落一地，"第七代移植计划""0号实验体""本体印记"的字样映入眼帘。
"悦悦，快离开！"通讯器里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陷阱！"
没等我反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时躺在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刺入太阳穴；八岁被关进培养舱，无数管线插满全身；十二岁第一次觉醒能力，姜夫人站在监控室冷眼旁观。最清晰的画面是十四岁生日那天，沈季淮跪在姜夫人面前："求您别提取她的记忆..."
"不..."我按住太阳穴，头痛欲裂。第七号舱里的女孩向我跑来，我本能地张开双臂。她扑进怀里时，胸前的吊坠突然剧烈震动。
"姐姐..."她把脸埋在我颈窝，温热的泪水渗进衣领，"我们回家好不好？"
姜夫人的枪声就在这时响起。
"趴下！"我抱着女孩滚向实验台下方。子弹擦过肩头，在金属表面炸开火花。培养舱接连爆裂，蓝色液体在地面蔓延成河。
"失败品就该销毁！"姜夫人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愤怒，"你们都不该存在！"
我护着女孩躲到角落，她的手指突然按在我胸口。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吊坠上的纹路开始发光。记忆碎片再次涌入：自己不过是复制品，真正的0号容器另有其人；沈季淮这些年暗中保护的，其实是某个更早诞生的实验体；陆沉舟最初接近我，也是为了寻找那个失踪的原始载体...
"够了！"我甩开女孩的手，却看见她胸口浮现出与我吊坠相同的印记。两股能量相互牵引，整个实验室开始震颤。
姜夫人举枪瞄准女孩眉心："毁掉这个错误！"
"不要！"我冲出去挡在女孩身前。金蓝色火焰在掌心暴涨，将迎面而来的子弹尽数蒸发。实验台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天花板大块水泥簌簌掉落。
"你才是错误！"我嘶吼着，火焰顺着地面直扑姜夫人。她仓皇后退，高跟鞋踩碎了满地档案。培养舱残骸在火光中炸裂，映照出墙角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
画面突然切换。我看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影像，每一帧都标注着移植编号和能力评估。最新的一段视频里，沈季淮正在给某个培养舱注入药剂。他的手在发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所以这就是真相..."我咬紧牙关，指甲抠进掌心直到血肉模糊，"我不过是个复制品..."
"不对。"怀中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却变得成熟，"我们都只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姜夫人趁机扣动扳机。子弹穿透我左臂的瞬间，吊坠与女孩胸口的印记同时亮起。金蓝与银白的能量波横扫而出，整面墙轰然倒塌。
"快走！"陆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通风管在你头顶！"
我抱起女孩跃起。钢筋混凝土在脚下崩塌，姜夫人的尖叫声逐渐消失在下方。通风口涌出的黑雾中，隐约看见叶烬的身影。他右眼下的胎记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嘴唇蠕动说着什么，却被爆炸声淹没。
我们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最后从废弃变电站逃出。夜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身后传来连续的闷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姜家大宅的尖顶。
"姐姐..."女孩靠在我怀里呢喃，"我们...回家了..."
我低头看她，却发现她正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的是那双眼睛，里面映着我的倒影。远处高楼阴影中，沈季淮的身影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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