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却吹不散学校走廊里若有似无的甜腻气息。贺朝捏着口袋里那盒被体温焐得温热的巧克力，第无数次侧头去看斜前方的谢俞。
谢俞正低头演算物理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利落的线条，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贺朝盯着那截露出校服袖口的手腕，突然想起上周在文具店看到的红绳——店员说情人节戴这个最应景，他当时脑子一热就买了，现在正安分地躺在书包侧袋里。
放学铃刚响，贺朝就几步窜到谢俞桌前：“老谢，晚上有空没？”
谢俞把卷子塞进书包，拉链声清脆：“干嘛。”
“带你去个好地方。”贺朝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伸手想帮他拎书包，被谢俞眼疾手快地躲开。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贺朝才发现谢俞今天背着个半旧的帆布包，不是平时装课本的双肩包。他刚想开口问，就被对方塞过来的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个包装简洁的白色盒子，拆开后露出两只印着数学公式的马克杯。
“顺手买的。”谢俞耳尖有点红，视线飘向别处，“老板说买一送一。”
贺朝憋笑憋得肩膀发颤，把巧克力和红绳一股脑掏出来：“巧了，我也顺手买了点。”他拆开红绳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去碰谢俞的手腕，“别动，给你戴个东西。”
红绳穿过白皙的手腕，在末端打了个笨拙的结。贺朝看着那抹亮眼的红色，突然觉得比任何巧克力都甜。谢俞低头看了看手腕，又抬头看了看贺朝，没说话，却悄悄把袖子往上卷了卷。
他们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晃荡。贺朝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口，把另一串递到谢俞嘴边。谢俞皱眉躲开，却在贺朝作势要收回去时，飞快地咬了一小口。
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在舌尖炸开，谢俞忽然开口：“贺朝，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知道啊，”贺朝笑得坦荡，“情人节。”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所以，男朋友，节日快乐。”
谢俞脚步顿了顿，没反驳，只是伸手牵住了贺朝的手。两只手都带着点凉意，交握在一起却慢慢暖了起来。贺朝低头看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谢俞手腕上的红绳，突然觉得这条吵吵闹闹的小吃街，比任何浪漫餐厅都让人安心。
走到路口时，谢俞突然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蛋糕，上面用奶油歪歪扭扭写着“朝俞”两个字。“便利店买的，”他语气平淡，“快过期了，不浪费。”
贺朝看着那有点融化的奶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没说话，只是把谢俞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对方发顶：“老谢，明年情人节，我给你做个大的。”
谢俞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晚风吹过，带着远处花店飘来的玫瑰香，贺朝低头，在谢俞发间轻轻印下一个吻。
原来所谓情人节，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一串糖葫芦，走一段路，分享一个有点融化的蛋糕。贺朝看着谢俞手腕上的红绳，觉得这个冬天，好像突然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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