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正好,贺朝难得推掉了所有应酬,早早候在市中心医院门口。黑色的迈巴赫擦得锃亮,和周围匆忙的白大褂身影格格不入,引得路过的小护士们频频回头。
“谢医生,下班啦?”贺朝摇下车窗,冲刚走出大门的人吹了声口哨。谢俞白大褂里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沾了点医院的消毒水味,他拉开车门坐进来,把装着白大褂的袋子扔到后座:“贺总今天这么闲?”
“为了陪我们家谢医生去游乐场,天大的事都得靠边站。”贺朝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时,被谢俞不动声色地拍开。“别闹,开车。”
游乐场里人声鼎沸,贺朝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一路护着谢俞穿过人群。谢俞不太习惯这么热闹的地方,眉头微蹙,却还是任由贺朝牵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想玩什么?过山车?大摆锤?”贺朝指着不远处尖叫连连的设施,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谢俞扫了一眼那些在空中翻转的座椅,淡淡道:“你确定下来之后不用我给你做急救?”
最后两人折中选了旋转木马。贺朝非要选最显眼的那匹白色大木马,谢俞无奈,挑了旁边一辆南瓜车坐进去。音乐响起时,贺朝转过头冲他笑,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上,晃得谢俞有些晃神——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像高中时一样,没个正形。
中午在游乐场的餐厅吃饭,贺朝正拿着手机回工作消息,抬头就看见谢俞在对付盘子里的牛排。他的动作优雅,却透着股和周遭环境不符的冷静,像是在做手术时缝合伤口一样认真。贺朝忍不住笑出声:“谢医生,吃个饭而已,不用这么严谨吧?”
谢俞抬眼看他:“总比某些人把番茄酱抹到嘴角强。”说着递过一张纸巾,指尖不经意擦过贺朝的唇角,带起一阵微麻的痒意。
下午去坐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城市的风景在脚下铺展开来。贺朝突然凑过来,在谢俞耳边轻声说:“你看,那边那栋新落成的写字楼,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新址。”谢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没说话。贺朝又道:“等搬过去,离你们医院更近了,我就能天天接你下班了。”
摩天轮缓缓下降,谢俞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人群,忽然开口:“下周三我值夜班,不用等我。”贺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知道了,那我给你送夜宵。”
傍晚离开时,贺朝非要去买棉花糖。粉色的一大团,被他举在手里,和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格格不入。谢俞走在旁边,听着他絮絮叨叨说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多笨,也给他抱怨着急诊室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奇葩病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臂偶尔碰到一起,传来熟悉的温度。
“下次还来吗?”贺朝把棉花糖递到谢俞嘴边,语气带着点期待。谢俞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散开。他看着贺朝眼里的光,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晚高峰的车流有些拥堵,贺朝打开车载音乐,是首舒缓的钢琴曲。谢俞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工作再忙,总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在喧嚣里,找到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