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推开办公室门时,西装袖口沾着点咖啡渍。他对着玻璃门理了理领带,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一行字:“俞哥,七点老地方见?”
屏幕那头几乎是秒回:“准点。”
贺朝低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助理抱着文件过来,见老板嘴角还挂着笑,忍不住多嘴:“贺总,晚上有个酒局……”
“推了。”贺朝扣上西装纽扣,语气斩钉截铁,“跟客户说,我家那位查岗,不敢晚归。”
助理憋笑点头,看着老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电梯,哪还有平时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模样。
七点整,谢俞刚脱下白大褂,手机就震了震。他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屏幕上跳出贺朝发来的照片——餐厅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一小束向日葵,旁边放着个保温杯。
谢俞眼底漾开点笑意,指尖划过屏幕。今天一台手术连台做,他从早上八点站到傍晚六点,现在骨头缝里都透着累,可想到要见的人,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推开餐厅门,贺朝一眼就看见他,挥手时差点带翻桌上的水杯。“俞哥这边!”
谢俞走过去坐下,刚想开口,就被贺朝塞过来的温水堵了回去。“先喝点水,看你嘴唇干的。”贺朝伸手想碰他的脸,又想起他刚下班可能累,手在半空中拐了个弯,替他把椅子往里面挪了挪。
菜单递过来,谢俞刚翻两页,贺朝就把笔抢了过去。“我点就行,你爱吃的我都记着呢。”他唰唰写着,笔尖在“蒜香排骨”那栏顿了顿,抬头问,“今天能吃蒜吗?晚上有夜班?”
“没有。”谢俞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认真点菜的侧脸。贺朝这几年褪去了学生时代的跳脱,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可对着自己时,眼里的光还是和十七岁那年一样亮。
菜上得快,贺朝一个劲往谢俞碗里夹排骨:“多吃点,今天手术费赚不少吧?分我点?”
谢俞挑眉:“贺总还差这点钱?”
“差啊,”贺朝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痞气,“差我家俞哥给的‘精神损失费’,毕竟某人昨天说陪我打游戏,结果一个电话被叫去医院了。”
谢俞夹菜的手顿了顿,想起昨晚的急诊。他抬眼对上贺朝的视线,对方眼里哪有半点抱怨,全是心疼。“下次补你。”他低声说。
“好啊,”贺朝笑弯了眼,“那今晚回去……”
“吃饭。”谢俞把一块排骨塞进他嘴里,耳根却悄悄红了。
窗外华灯初上,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贺朝说起公司新签的项目,眉飞色舞的样子像个炫耀成绩的小孩;谢俞偶尔插一句,说今天遇到个有趣的病人,贺朝就托着下巴认真听,时不时点头附和。
吃到一半,谢俞的手机响了,是科室的电话。他接起电话,眉头渐渐蹙起,“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贺朝,眼里带着歉意:“有个急诊,我得回去。”
“去吧。”贺朝站起身,替他理了理衣领,“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谢俞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餐厅。贺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拿起桌上的保温杯,里面的温水还温着。他笑了笑,跟服务员结了账,转身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医院楼下等。贺朝想,正好看看他家俞医生穿着白大褂救人的样子,那可是他见过最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