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令》的宣传期渐渐拉开序幕，剧组安排了演员轮流直播，林溪被排在了周六晚上——据说是因为“浩然正气”CP的热度还没退，想让她借势拉点关注。
直播前半小时，林溪还在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她不太擅长面对镜头卖人设，每次直播都像上刑场，还是岳雨婷给她打气：“别紧张，就当跟粉丝聊聊天，记得澄清CP的事，别让绯闻影响戏路。”
直播准时开始。林溪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头发扎成高马尾，脸上没化妆，素净得像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镜头刚打开，弹幕就像潮水般涌来：
“啊啊啊是溪溪！”
“凌霜的打戏太帅了！求剧透结局！”
“前排提问：浩然正气是真的吗？”
林溪看着弹幕，深吸一口气，露出个坦荡的笑：“大家好，我是林溪，在《长安令》里饰演凌霜。今天主要跟大家聊聊戏里的趣事，剧透就算啦，张导会扣我工资的。”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像在跟朋友聊天，很快就把气氛带活了。她讲王一博练剑时被剑穗缠住头发的糗事，说陈添祥记台词快得像“人形提词器”，连张导熬夜改剧本时偷偷吃泡面的事都抖了出来，逗得弹幕一片“哈哈哈”。
可不管她怎么转移话题，CP相关的提问还是像打地鼠一样冒出来：
“溪溪跟叶老师私下联系多吗？”
“他说最欣赏你，你是不是也对他有好感？”
“承认吧！你们就是在谈恋爱！”
林溪看着这些弹幕，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你们可别再乱点鸳鸯谱啦！”她对着镜头，语气认真又带着点调侃，“我和叶浩然老师，那是纯纯的‘兄弟情’——从《暗涌》到《长安令》，一起熬过大夜，一起被导演骂过，是过命的革命友谊！”
她特意加重了“兄弟情”和“革命友谊”，怕大家听不懂似的，又补充道：“他对我来说，就像亲哥一样，会损我，会帮我，会在我犯傻时敲我脑袋——你们见过妹妹跟哥哥谈恋爱的吗？”
这番话坦荡又直白，像盆清水，瞬间浇灭了弹幕里的暧昧猜测。
“哈哈哈‘兄弟情’实锤了！我就说他俩像哥们儿！”
“林溪好敢说！这性格我爱了！”
“突然觉得‘兄妹情’也挺好嗑的……”
直播还在继续，林溪已经把CP话题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跟大家展示自己的速写本，讲凌霜的动作设计，甚至现场比划了两下旋身卸力，看得粉丝直呼“姐姐好飒”。
而此时的摄影棚角落，陈添祥正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林溪的直播画面。
他刚拍完夜戏，卸了妆却没回宿舍，就靠在道具箱上看她直播。听到弹幕刷“浩然正气”时，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的情绪像沉在水底的石头，看不清轮廓。
直到林溪笑着说“纯纯的兄弟情”，他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紧绷的下颌线也柔和了些。可当听到“他就像我哥一样”时，他的嘴角又猛地抿紧，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深邃得像化不开的墨。
像哥哥一样？
陈添祥看着屏幕里林溪笑靥如花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他想起叶浩然探班时，两人勾肩搭背喝奶茶的样子，想起叶浩然帮她整理头发时的自然，确实像亲近的兄妹。
可为什么听到“哥哥”这两个字，他会觉得不舒服？
是因为那天在技术组办公室的争执？还是因为她递来润喉糖时，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慌？又或者，是因为看她和叶浩然互动时，那种自己都没察觉的、隐秘的在意？
陈添祥说不清。他只知道，当林溪笑着否认绯闻时，他松了口气；可当她把叶浩然归为“哥哥”时，那口气又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
“陈老师，还没走？”工作人员路过，笑着打招呼，“林溪老师直播挺有意思的，刚才那段‘兄弟情’说得真飒。”
陈添祥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哑：“嗯，挺好。”
他关掉直播，站起身，却没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林溪常待的道具堆旁。那里放着她忘带的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凌霜和宇文拓的对手戏——她把他画得眼神阴鸷，却在嘴角偷偷画了个小小的笑，旁边标着“宇文拓的假笑，要像蒙娜丽莎”。
陈添祥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个小笑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的瞬间。
这丫头，总能在最严肃的地方，藏点跳脱的小心思。
直播结束后，林溪刚放下手机，就收到叶浩然的消息：“行啊你，‘兄弟情’说得挺溜，下次我直播也这么说，免得被粉丝追着问。”
“必须的，”林溪回他，“咱们的革命友谊，必须坚不可摧。”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摄影棚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陈添祥——他会不会也在看直播？听到她澄清的话，会不会觉得她总算“没那么冲动”了？
第二天拍凌霜与宇文拓的对手戏，林溪明显感觉到陈添祥的状态不一样了。
那场戏是凌霜拆穿宇文拓的伪装，两人站在祠堂里，隔着满地的牌位对峙。按剧本，陈添祥要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阴冷地说“你以为你赢了吗”。可实拍时，他的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眼神里的阴鸷淡了些，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卡！”张导皱着眉喊停，“添祥，不对！宇文拓这时候应该是愤怒，不是犹豫！”
陈添祥深吸一口气，道歉：“对不起张导，再来一条。”
重拍时，他的力道恢复了凌厉，眼神也冷得像冰，可林溪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抓着她手腕的地方，刻意避开了她之前被镣铐勒红的痕迹。
这场戏拍完，陈添祥走到她身边，递来一瓶水，语气平静：“昨天的直播，说得很好。”
林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澄清CP的事。“总不能让绯闻影响戏嘛。”她接过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嗯。”陈添祥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溪心里忽然有点暖。她知道，这句“说得很好”，是他对她的认可——认可她的分寸，认可她的坦荡，也认可她没被外界干扰的专注。
或许，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正在被这些细微的默契，悄悄弥合。
片场的阳光正好，落在《长安令》的布景上，像铺了层金粉。林溪握紧手里的水瓶，看着远处正在对戏的王一博，又看了看陈添祥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这场“长安”之旅，不管有多少波折，多少误会，都像凌霜的成长一样，在磕磕绊绊里，慢慢走向更清晰的远方。
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些若有似无的在意，就像剧本里没写的潜台词，藏在每句对白、每个眼神里，等着被时间慢慢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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