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活动的后台像个流动的迷宫,明星和工作人员穿梭其间,香水味与咖啡香交织成独特的气息。林溪刚结束红毯采访,正被岳雨婷拉着补妆,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走路不长眼啊?”她下意识地回头,话音刚出口就愣住了——撞她的是申浩男,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领带歪歪扭扭,表情比上次在《长安令》剧组见面时更臭了。
申浩男是圈内出了名的“刺头”,演技不错却脾气火爆,当初在《长安令》试镜时,他和林溪竞争过萧策一角,最后输给了王一博。他总觉得林溪“靠脸吃饭”,两人在剧组没少拌嘴,最凶的一次,他指着林溪的剧本骂“这种花瓶都能演戏,简直是侮辱行业”。
“是你啊。”林溪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申老师这西装是借的?有点显小。”
申浩男的脸瞬间涨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要你管!” 他别过脸,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过林溪——她穿着银色鱼尾裙,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和剧里的凌霜判若两人,却同样带着股不好惹的劲。
旁边的化妆师忍不住偷笑,小声对林溪说:“这不是上次跟你抢角色的那位吗?听说他最近没戏拍,是来蹭红毯的。”
林溪没接话,只是看着申浩男紧绷的侧脸。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坏,只是嘴毒,心里藏着对“实力派”的偏执。当初他骂她“花瓶”,或许是因为自己试镜失败的不甘,或许是看不惯资本对新人的裹挟。
“《长安令》挺火的。”申浩男突然开口,声音硬邦邦的,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你演得……还行。”
这句“还行”,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林溪忍不住笑了:“谢谢申老师夸奖,比上次说我‘侮辱行业’进步多了。”
“你!”申浩男被噎了一下,脸更红了,“我那是……那是没看清!谁知道你真能演好。” 他越说越急,像个嘴笨的小孩在辩解。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看热闹的意味。申浩男大概觉得丢了面子,转身想走,又被林溪叫住:“等等。”
他回头,警惕地看着她:“干嘛?”
林溪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他:“我经纪人的电话,她手里有个抗战剧的男三号,性格跟你挺像,暴脾气但重情义,你要是感兴趣,让她给你争取个试镜机会。”
申浩男愣住了,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又看看林溪,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大概没料到,自己曾经那样骂她,她居然会帮他。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点抖,“可怜我?”
“想多了。”林溪收回手,笑容里带着点凌霜式的坦荡,“我是觉得,你演技不错,闲着可惜了。再说了,多个实力派对手,我演戏也有动力。”
这话戳中了申浩男的软肋。他最在意的从来不是面子,是“实力派”这三个字。他盯着林溪看了几秒,突然接过名片,胡乱塞进口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谢了。”
转身要走时,他又停下,背对着林溪说:“红了是非多,别总像个愣头青似的往前冲,长点心眼。” 这句话说得别扭,却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提醒,像在劝一个不懂世道险恶的后辈。
林溪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突然笑了:“放心,我的心眼比你多!”
申浩男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抬手挥了挥,算是回应。
旁边的岳雨婷走过来,一脸惊讶:“你居然帮他?他以前对你那么差。”
“演戏是演戏,做人是做人。”林溪整理了下裙摆,语气很轻,“他对角色的较真,其实挺可敬的,就是嘴太毒。” 她想起自己跑龙套时的日子,知道没戏拍的滋味有多难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活动开始的铃声响了,林溪跟着主持人走向会场。经过陈添祥身边时,他低声问:“刚才跟申浩男聊什么呢?他那样子,像要吃人。”
“没什么。”林溪笑了,“给了他个试镜机会,说不定以后能成对手呢。”
陈添祥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种不记仇、不狭隘的坦荡,像剧里的凌霜,恩怨分明,却也心怀柔软。他忽然想起上次在技术组的争执,想起她为了保护剧组宁愿冒险的样子,心里那点微妙的情愫又翻涌起来。
“你总是这样。”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欣赏。
“哪样?”林溪没听清。
“没什么。”陈添祥摇摇头,指了指会场,“该上台了,凌捕快。”
林溪笑着走了,裙摆像银色的浪花。陈添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姑娘身上的光,比红毯上的闪光灯还亮——那是种历经风雨却依然清澈的光,是种知道人心险恶却依然愿意伸出手的光。
而申浩男,此刻正躲在安全通道里,看着手里的名片。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声音还有点硬邦邦的:“喂,我是申浩男,林溪说……你们有个试镜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岳雨婷惊喜的声音,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或许,这个圈子并不全是勾心斗角,或许,真的有人能把“对手”变成“战友”。就像凌霜说的,公道自在人心,善意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