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枫滦忽然说:“悸凛,我想学着不那么冷。”
悸凛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我教你。”
枫滦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那你先别放手。”
“不会放的。”悸凛轻声说,“我可是说过要靠近你的人。”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枫滦站在玄关,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她握紧伞柄,指节泛白。
"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听说你最近经常旷课?"
枫滦走进客厅,父母坐在真皮沙发上。父亲低头看手机,母亲涂着红指甲,正翻看她的成绩单。
"没有影响成绩。"她淡淡地说。
"没有影响?"母亲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送你回国是为了什么?"
枫滦没说话。母亲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作响。她走到女儿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和那种人混在一起,迟早学坏。"母亲看着她的眼睛,"下周搬回来住。"
"我在学校有事。"
"什么事比学业重要?"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还是说,你觉得可以随便浪费我们给你创造的条件?"
枫滦垂下眼帘:"钢琴社......"
"社团活动找别人不行吗?"母亲打断她,"下周开始,每个周末去公司实习。"
父亲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别让我们失望。"
枫滦站在原地,看着父母各自回房。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闷响,震得她耳膜发麻。
窗外飘起细雨,打在落地窗上。她想起悸凛的手,温暖又坚定。第一次觉得,那个温度好像也不那么遥远了。
房间里很安静。她走到书桌前,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昨天悸凛发来的消息:"明天排练记得来哦~我给你带了热可可😊"
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窗外的雨还在下,她却觉得,这个晚上好像没那么冷了。
"枫滦,你真的要搬回来住吗?"悸凛靠在宿舍门框上,手里还攥着刚收到的短信截图。枫滦正在收拾行李,听见这话,手顿了一下。窗外飘着细雨,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公司实习很重要。"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悸凛走进来,看着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那钢琴社怎么办?""我已经和社长说过了。"枫滦低头整理箱子,避开悸凛的目光。悸凛伸手拦住她:"你妈妈又说什么了?"枫滦终于抬头,眼神里藏着什么:"没什么。"悸凛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这表情,像极了那天在琴房,说要和我一起上台时的样子。"枫滦愣住了。"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明明想靠近,却又要逃。"悸凛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枫滦,你说过避不开我的。"枫滦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抓住了空气。窗外的雨声忽然大了起来。"悸凛..."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不想再让你受伤。""所以你就逃?"悸凛打断她,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枫滦,你以为躲开就是保护我?可你知道吗,每次你退后一步,我就觉得离你更远了。"她伸出手,轻轻抚上枫滦的脸:"你不是说过,想学着不那么冷吗?"枫滦的眼眶红了,睫毛微微颤动。"那就让我继续教你啊。"悸凛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教你怎么生气,怎么撒娇,怎么...好好地喜欢一个人。"雨声中,枫滦忽然扑进她怀里,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就像那个在病床前的夜晚,两个颤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温度。
枫滦回到家中,客厅里的气氛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母亲坐在餐桌前,手里翻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
“回来就好。”母亲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枫滦放下行李,轻轻点了点头:“嗯。”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目光落在她身上:“实习安排好了,明天开始去公司。”
“好。”她低声应道。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雨声依旧。她的手机躺在包里,震动了好几次,但她没有拿出来看。
第二天一早,她走进了公司大楼。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职业装,面无表情地敲打着键盘。
“枫小姐。”秘书迎上来,“您父亲已经在等您了。”
她走进会议室,父亲和几位高管已经坐在那里。她坐下后,会议正式开始。讨论的内容她听得很清楚,但她几乎没有插话。
午休时间,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的人群。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没有一丝温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悸凛发来的消息:“今天排练我录视频给你看了,等你回来一起练习新歌。”
枫滦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晚上回到家,父母已经用过了晚餐。她走进餐厅,佣人立刻端上了热汤。
“今天怎么样?”母亲问。
“还可以。”她回答。
母亲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以后周末都待在公司,不要总是往外跑。”
枫滦低头喝汤,没再说话。
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房间里很暖,但她还是觉得冷。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悸凛的笑容。那张总是带着阳光气息的脸,此刻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距离,不是不想靠近,而是……真的没办法。
枫滦坐在会议室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父亲和高管们在讨论什么并购案,她听得清楚,却提不起兴趣插话。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她犹豫片刻,还是悄悄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悸凛发来的排练视频。琴房里,她一个人对着镜头练习副歌部分,时不时停下来调整呼吸,却始终带着笑。
"今天枫滦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视频最后,悸凛轻声说,"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上台的。"
枫滦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什么都没回复。
"枫小姐,您觉得呢?"
她猛然回神,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父亲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
"抱歉,"她低声说,"我没注意。"
会议室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嗤笑。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映在桌面的倒影。那双手依然冰凉,像从前一样。枫滦放下手机,继续翻着手中的文件。会议还在继续,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全是悸凛练习时的样子,还有她说“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上台的”。她咬了咬嘴唇,指尖微微发白。
散会后,她走出会议室,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却一点都暖不起来。她拿出手机,盯着那条未回复的消息看了很久,终于动了动手指:“我想办法回来。”
发送成功后,她深吸一口气,走进父亲的办公室。“爸,我想请假。”
父亲抬起头,眼神锐利:“公司的事还没做完?”
“钢琴社有演出。”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父亲皱眉:“你最近太分心了。”
“这次很重要。”她没有多解释,只是看着他。
沉默了几秒,父亲挥了挥手:“去吧。”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但她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意。
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枫滦,今天有你的快递。"悸凛抱着纸箱走进琴房。枫滦正在调试音准,闻言抬头看了眼:"放那儿吧。"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一说。悸凛却注意到她耳尖微微泛红,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是偷偷买了新琴谱?"枫滦没回答,只是低头继续调音。琴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悸凛拆开箱子,忽然愣住了。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围巾,柔软得像是能融化的云。"这……"她抬头看向枫滦,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盯着琴键。"天气转凉了。"枫滦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你总是不注意保暖。"悸凛握紧围巾,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走到枫滦身边,把围巾绕在两人脖子上:"那以后我们一起戴。"枫滦愣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缠在一起的围巾边缘。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你呀……"话音未落,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母亲的来电。枫滦看着屏幕,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悸凛看她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了。"公司有点事。"枫滦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疏离,"我得回去一趟。"悸凛看着她收拾东西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卷着几片枯叶撞在玻璃上。"枫滦……"她忍不住开口。枫滦停下动作,却没有转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解决就能解决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琴房里的暖意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冷清的寂静。
悸凛站在琴房门口,看着枫滦匆匆离去的背影,手指还停留在半空。窗外的风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头看着那条浅蓝色围巾,轻轻把它叠好放在琴凳上。
第二天清晨,枫滦没出现在校门口。悸凛抱着热奶茶,站在熟悉的位置等了很久。上课铃响了,她把奶茶放进保温柜,贴了张纸条:“记得喝,别又发烧了。”
午休时,她收到一条简短的信息:“谢谢。”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发的。
那天傍晚,琴房里依旧飘着淡淡的檀香。悸凛推开门,看见枫滦坐在琴凳上,面前摆着一张写满音符的乐谱。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击,却迟迟没有按下。
“你在弹什么?”悸凛轻声问。
枫滦没有抬头:“我在试着写一首新歌。”
悸凛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凌乱的音符:“很难?”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枫滦的声音有些疲惫,“就像……我明明想靠近,却总是退缩。”
悸凛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我们一起写。”
枫滦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一丝动摇:“你不会嫌我慢吗?”
“你已经进步很多了。”悸凛笑着把她拉到琴凳边,“来吧,我们继续。”
两双手再次落在琴键上,错落的音符缓缓流淌。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两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这里……”枫滦忽然停下,指着一处音符,“我想改成升调。”
悸凛点点头:“试试看。”
枫滦深吸一口气,按下新的音符。旋律渐渐变得明亮,像是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
“很好听。”悸凛轻声说,“像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样子。”
枫滦的手指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你记得?”
“当然记得。”悸凛靠在她肩上,“那天你笑得很小,但我看到了。”
枫滦没有否认,只是继续弹着琴。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下周演出……”她忽然开口,“我想加入这段旋律。”
悸凛点点头:“好啊,我来配合你。”
窗外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琴声在房间里回荡,比从前多了几分温度。
枫滦站在客厅中央,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母亲坐在沙发上,语气冰冷:“下周开始,周末必须去公司实习。”
“钢琴社有演出。”枫滦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
“演出能比学业和家族事业重要吗?”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锐利,“别忘了你回国的目的。”
“我只是想完成一个承诺。”枫滦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承诺?”母亲冷笑一声,“和那种人之间的承诺?”
枫滦猛地抬起头,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悸凛她……不是那种人。”
“你还敢顶嘴?”母亲站起身,高跟鞋重重踩在地板上,“我们辛辛苦苦把你送回来,不是让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枫滦没有再说话,转身冲进房间,重重关上门。她靠在门上,手指紧紧抓着衣角,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
她走到床边,把脸埋进枕头里,压抑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回荡。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枕头上渐渐湿了一片,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悸凛的笑容,想起她们一起练琴的日子,想起那条浅蓝色的围巾……可现在,这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遥远。
门外传来父母低沉的交谈声,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的世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无力感。
她不是不懂父母的期望,可她也有自己的梦想和选择。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永远不明白?
枫滦说要退出,她抱着文件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涩:“公司那边……还有事。”\
她转身朝门口走,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
琴房的门被推开时,冷风呼地一声灌了进来。\
悸凛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枫滦。”\
枫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悸凛的声音很轻,“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
枫滦的手指紧紧攥住文件,指节微微泛白。\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悸凛站起身,慢慢走近她,“你总是这样,别人说一你就不敢动,可你明明……”她顿了一下,声音温柔了些,“明明已经学会靠近了。”\
枫滦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
“你怕我受伤,怕你爸妈生气,怕这怕那,”悸凛继续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躲开的时候,我也在疼。”\
枫滦的手慢慢松开。\
“枫滦,”悸凛轻轻叫她的名字,“你不是说过,想学着不那么冷吗?”\
枫滦终于转过身,眼神里藏着挣扎和委屈。\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悸凛走上前,轻轻抱住她:“那你现在,还怕吗?”
"枫滦,"悸凛轻轻叫她的名字,"你不是说过,想学着不那么冷吗?"
枫滦终于转过身,眼神里藏着挣扎和委屈。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悸凛走上前,轻轻抱住她:"那你现在,还怕吗?"
枫滦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一滴打在悸凛肩上。她紧紧抱住对方,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怕,"她哽咽着说,"我怕他们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悸凛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的,除非你自己把我推开。"
枫滦摇摇头,把脸埋在悸凛颈间:"我再也不推开你了。"
窗外的风渐渐暖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光带。
"你看,"悸凛轻声说,"连阳光都在给我们让路呢。"
枫滦抬起头,看着那道光,嘴角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好像真的暖了一点。"
悸凛擦掉她脸上的泪痕:"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啊。"
舞台灯光缓缓暗下,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枫滦看着台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悸凛在她身边轻轻喘了口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我们做到了。”悸凛低声说,眼里闪着光。
枫滦点点头,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温度。“嗯,我们做到了。”
两人牵着手走到舞台边缘,夜风轻拂,远处的烟花正好绽放。枫滦抬头望着那一瞬间的绚烂,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
悸凛看着她被烟火映照的脸庞,轻声说:“你看,今晚的光,真亮。”
枫滦转头看向她,眼神柔软而坚定。“比你第一次唱《靠近》时还亮。”
悸凛笑了,握紧她的手。“那以后,我们一起看更多的光。”
“好。”枫滦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舞台下,人群的欢呼声还在持续,而她们的世界,此刻只剩下彼此交握的手和心底悄然升起的暖意。
舞台灯光缓缓暗下,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枫滦看着台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悸凛在她身边轻轻喘了口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我们做到了。”
枫滦点点头,指尖还残留着琴键的温度:“嗯,我们做到了。”
两人牵着手走到舞台边缘,夜风轻拂,远处的烟花正好绽放。
枫滦抬头望着那一瞬间的绚烂,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
悸凛看着她被烟火映照的脸庞,轻声说:“你看,今晚的光,真亮。”
枫滦转头看向她,眼神柔软而坚定:“比你第一次唱《靠近》时还亮。”
悸凛笑了,握紧她的手:“那以后,我们一起看更多的光。”
“好。”
原来,靠近一个人,真的可以温暖自己,也可以照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