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瑞恩紧握着铁剑，目光如炬地盯着树林深处。那沙沙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只脚在落叶层上快速移动，伴随着树枝断裂的脆响。篝火的光芒在众人脸上跳动，映出一张张紧绷的面孔，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艾比盖尔搭箭上弦，箭矢稳稳地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黄衣小伙将盾牌挡在身前，手臂微微颤抖，却仍强撑着站直身体。红衣小 Z 缩在盾牌后面，只露出一双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动静。​

“保持警惕，不要主动攻击。” 瑞恩压低声音说道，喉咙因紧张而有些发干。他能闻到空气中除了篝火的烟味，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和白天僵尸身上的腐臭截然不同。​

突然，几道黑影从树后窜出，速度快得像一阵风。瑞恩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黑影被弹开后迅速后退，借着微弱的火光，众人看清那是几只身形瘦长的爬行者，绿色的皮肤在黑暗中泛着油光，嘴里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是爬行者！” 艾比盖尔惊呼一声，箭矢应声射出，精准地钉在最前面那只爬行者的腿上。爬行者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却突然膨胀起来，绿色的皮肤泛起红光。​

“快躲开！” 瑞恩大喊着扑向身旁的黄衣小伙，两人翻滚着避开原地。几乎就在同时，爬行者轰然爆炸，泥土和碎木片飞溅，将篝火炸得火星四溅。​

其他爬行者见状纷纷躁动起来，有的朝众人猛冲，有的则开始原地膨胀。艾比盖尔连续射箭，却只能勉强延缓它们的攻势。红衣小 Z 急中生智，将身边的火把扔向一只即将爆炸的爬行者，火焰瞬间点燃了它身上的粘液，爬行者在痛苦的嘶鸣中提前炸开，冲击力却小了大半。​

“用火焰对付它们！” 瑞恩喊道，顺手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他发现这些爬行者虽然速度快，却似乎很怕火，只要火焰靠近，它们就会下意识地后退。​

众人立刻效仿，纷纷拿起燃烧的树枝或火把。黄衣小伙举着燃烧的盾牌冲在前面，高温让试图靠近的爬行者纷纷避让。艾比盖尔则借着火势掩护，不断清理掉落在后面的爬行者。经过一番混乱的缠斗，最后一只爬行者被瑞恩用剑钉在树干上，在火焰中化为一滩绿色的粘液。​

当最后一丝异动消失后，众人瘫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黄衣小伙的盾牌边缘被爆炸的气浪掀卷，艾比盖尔的箭袋已经空了大半，瑞恩的铁剑上沾满了绿色的粘稠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衣小 Z 的声音带着哭腔，“平时爬行者很少靠近小镇的。”​

瑞恩用布擦拭着剑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些爬行者比平时更狂暴，好像被什么东西驱使着。” 他看向树林深处，那里又恢复了死寂，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失。​

艾比盖尔捡起地上的箭羽，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草丛：“你们看那个。”​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株被压倒的野草上，沾着一些银白色的粉末。瑞恩走过去用指尖蘸了一点，粉末细腻得像月光凝结成的，在指尖微微发亮，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金属腥味。​

“这是什么？” 黄衣小伙好奇地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森林里该有的东西。” 瑞恩将粉末小心地收进随身的皮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些爬行者可能只是先锋。”​

就在这时，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既不像狼嗥也不像任何已知生物的叫声，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让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篝火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曳，仿佛有阵寒风从林间穿过，明明是夏夜，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瑞恩当机立断：“收拾东西，立刻转移。”​

众人不敢耽搁，忍着疲惫收拾起散落的物品。艾比盖尔将剩下的箭矢重新捆好，黄衣小伙用藤蔓修补着破损的盾牌，红衣小 Z 则把熄灭的火堆踢散，避免留下痕迹。瑞恩背着最重的行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树林，那声嚎叫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他们沿着溪流向下游走，选择在水边行进，既能随时补充水源，也能通过水面的倒影观察身后的动静。月光透过树梢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像铺满了碎银，却照不亮河底的黑暗。​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河滩，几块巨大的岩石矗立在岸边，形成天然的屏障。瑞恩示意大家在此休息，自己则爬上最高的那块岩石警戒。​

站在岩石上，视野豁然开朗。他能看到下游隐约有片闪烁的光点，像是某种营地的灯火。更让他在意的是，远处的森林边缘有几点移动的红光，正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缓慢移动，那数量至少有十几个。​

“下游好像有人。” 瑞恩对下面喊道。​

艾比盖尔闻言也爬上岩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会不会是其他逃出来的镇民？”​

“不好说。” 瑞恩摇摇头，“那些红光是什么？”​

艾比盖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僵尸的眼睛，它们在夜间会发光。”​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那些僵尸竟然追出来了，而且看移动的方向，显然是有明确目标的。瑞恩突然想起白天金发小伙伤口周围的青黑色，那种颜色和刚才爬行者身上的粘液有些相似，只是更深沉一些。​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 瑞恩从岩石上跳下来，“那些僵尸能循着某种痕迹找到我们。”​

黄衣小伙立刻检查自己的衣服：“可我们已经清理过血迹了。”​

“也许不是血迹。” 瑞恩看向自己的手，白天接触过金发小伙的伤口后，指尖一直残留着一种奇怪的麻木感，“是病毒，它们能感知到被感染的人。”​

这个结论让气氛瞬间凝固。红衣小 Z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像是怕突然长出什么东西来。艾比盖尔咬着嘴唇，突然想起什么：“瑞恩，你刚才接触过爬行者的粘液，要不要……”​

“我没事。” 瑞恩打断她，不想让大家更担心，“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下游的光点是什么来头，如果是友军，我们可以联合起来。”​

就在这时，河滩对岸的树林里传来树枝摩擦的声音，比之前的爬行者更沉重，更缓慢。瑞恩示意大家躲到岩石后面，自己则屏住呼吸，紧紧握住铁剑。​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足有三米多高，全身覆盖着暗灰色的鳞片，手里拖着一根粗壮的铁链，铁链末端拴着一颗腐烂的头颅。月光照在它脸上，露出一张扭曲的面孔，眼睛是两个燃烧的血洞，正缓缓扫视着河滩。​

“是凋灵骷髅！” 艾比盖尔的声音带着恐惧，几乎要哭出来，“它们不是只在 Nether 出现吗？”​

瑞恩的心沉到了谷底。凋灵骷髅是比僵尸和爬行者危险得多的生物，它们的攻击带有剧毒，而且极度嗜血。更可怕的是，这种生物通常成群出没，眼前这只很可能只是先锋。​

凋灵骷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血洞般的眼睛转向他们藏身的岩石。它缓缓举起铁链，腐烂的头颅突然张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波震得岩石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对岸的树林里传来更多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的凋灵骷髅从黑暗中走出，手里的武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它们排列成整齐的阵型，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军队。​

“它们发现我们了。” 瑞恩握紧铁剑，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准备战斗。”​

艾比盖尔迅速从箭袋里找出最后几支箭，黄衣小伙将盾牌举得更高，红衣小 Z 则从背包里翻出几块打火石，紧紧攥在手里。他们知道这场战斗有多艰难，对方数量太多，而且实力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凋灵骷髅首领发出一声咆哮，率先朝着河滩冲来，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其他凋灵骷髅紧随其后，脚步声像闷雷一样在河滩上滚动。​

瑞恩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令冲锋，却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 —— 那些凋灵骷髅的鳞片上，都刻着一种扭曲的符号，和他之前在金发小伙伤口周围看到的青黑色纹路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下游的光点突然熄灭了，像是被人用手捂住了一样。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那个方向传来，声音古老而苍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听到号角声，正在冲锋的凋灵骷髅突然停下脚步，齐刷刷地转向下游的方向，血洞里的火焰剧烈跳动着，像是在畏惧什么。连那个首领也犹豫了一下，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不安的摩擦声。​

瑞恩和伙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游到底有什么？那号角声是敌是友？而那些凋灵骷髅身上的符号，又和金发小伙的感染有什么联系？​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瑞恩突然看到，首领凋灵骷髅的脖颈后面，贴着一张破碎的羊皮纸，上面露出一个黑色的图案 —— 一只眼睛，瞳孔是由无数细小的符号组成的漩涡，正死死地 “盯” 着他们的方向。​

那只眼睛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瑞恩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太阳穴。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岩石上，眼前阵阵发黑。​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河滩对岸的凋灵骷髅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铁链拖过的痕迹和地面上残留的黑色血迹，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下游的号角声又响了一次，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耳边。瑞恩扶着岩石站起来，发现伙伴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瑞恩，你刚才怎么了？” 艾比盖尔的声音带着担忧，“你的眼睛……”​

瑞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传来一种冰冷的触感，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他看向水面，月光下，自己的瞳孔边缘泛起了一圈淡淡的银白色，和那些爬行者身上的粉末颜色一模一样。​

而在下游的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缓缓睁开，有红色的，有绿色的，还有金色的，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望来，密密麻麻，像一片会发光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