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还是得继续。
林柑他们没再坐多久,带着东西回到暂居的那家酒店,又立刻打开了笔记本。
她坐在房间角的软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控制板快速划过,浏览一条条冰冷的文献。偶尔她会突然停住,眉头紧锁,随后又失望地轻轻摇头,继续向下翻找。
“该怎么破局呢?”林柑下意识拿起手边的杯子,送到唇边却没了习惯的咖啡的醇厚气息,这才猛然想起,这是马嘉祺洗漱前特意给自己倒上的温水。
她把杯子搁回在文件旁边,视线无意间转移到那份带有干枯的咖啡渍的文件上。
林柑本只是想确认这文件被浸染几页,却发现深褐色的咖啡渍已经顽固地透穿文件纸背。
她刚准备随手丢掉这份已经宣告“报废”的文件,却被一个念头在猛然间被击中:如果说这场案件的受害人是这张文件本身,它却被迫带着转接罪行的任务,那些纸巾充当帮凶,帮助其转接罪行,而被打湿的咖啡店堂桌只是其次受害人……
那么一整杯咖啡才是施暴者,而不是单单附着其上的、那片污浊的咖啡渍。
思路一旦被打通,整个人就瞬间清醒过来了。
正巧马嘉祺洗漱出来,林柑没空再去管现在自己需要“接管”那间浴室,着急拉他讲述自己的思路。
“……所以,你在想,小锦只是一个替罪羊?”马嘉祺听完这近乎抽象的比喻默默得出一个靠谱却显而易见的答案。
不过无所谓了,他的目的只是引出林柑女士开口解释她抽象的思考。
“是。我想,或许这件事和所谓的冲突根本就无关呢?别忘了小锦的父母说……”
事实证明马嘉祺的确足够了解林柑,但他还是按着林柑的肩打断她,愣了愣又提起来。
“亲爱的,这不是我们的工作范畴。”马嘉祺看着眼前呆愣的爱人有些带着宠溺地发笑,否定安抚她的同时,又在想这种全无根据的异想天开的思路可靠性能有多少。
他承认自己听进去了——林柑的话他总会听进去——也正因此,马嘉祺又想这样的风险有多大。
他只能暂时选择安抚林柑的心思,让她做好分内的事,而非这些该去探案的侦探的工作。
“我们要做的是帮他们打赢一场官司,争取到他们应有的赔偿,而不是还给他们一个真相。”
林柑看着马嘉祺的眼睛,拗不过他推着自己往浴室走的态势。她听出了口苦婆心,也听到了劝慰和担忧。
他们能从对方表达的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语言听出彼此的言外之意,他们足够相像,也足够了解对方。
所以林柑清楚马嘉祺劝导下的固执,和他所谓“自保”下的“自弃”。他自然不愿自己遇险,却不肯放下阴影处的真相,他选择把林柑推走。
但林柑要胜于他,至少她觉得要两人一起面对才算。
他们同样决不满足于律师的事务。
他们要正义,他们也要真相。
他们只需要迈出第一步,那才是他们的责任。其他的结果便会尾随而至,铺就他们的未来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