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阳光里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王源终于艰难地咽下了嘴里那口塞得满满的食物，他飞快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果酱，眼神心虚地飘忽着，不敢直视林忆桃惨白的脸。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却干巴巴的：

王源“呃……小桃子，那个……培根……掉了……”

他指了指地板，试图把话题引向最无关紧要的地方，但这笨拙的举动反而像在凝固的空气中又投下一块巨石。

王俊凯放下了擦嘴角的餐巾。他墨色的眼眸深邃依旧，但那份属于古老存在的疏离和冰冷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坦然的、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的平静。他没有理会王源的打岔，目光沉稳地落在林忆桃脸上，看着她眼中翻涌的震惊、茫然、羞耻和崩塌。

王俊凯“元月之日，”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清晰

王俊凯“过去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忆桃混乱思绪的锁眼。

元月之日……传说中血族力量最盛、也最接近本质的日子……过去了。所以，他们……恢复了？变成了……人？或者说，暂时变成了人？

这个认知如同第二道惊雷，再次劈中林忆桃摇摇欲坠的理智。她不是没听过那些古老的传说，但那些从来都只是遥远模糊的怪谈！它们怎么可能真实地、活生生地发生在她的厨房里？发生在她每天相处的“人”身上？

她猛地看向易烊千玺。

他依旧沉默着，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只是，在王俊凯说出“元月之日过去了”的瞬间，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此刻已恢复成墨色的眼眸，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那不是光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掠过。他放下了那根被他啃掉大半的油条，沾着油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那只空了的豆浆碗边缘，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确认感？仿佛在确认这具能消化滚烫豆浆、能渗出汗水的身躯的真实性。

林忆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动作，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手指有力、干净，沾着一点食物碎屑，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青年的手。可她的记忆却顽固地回放：这双手曾经如何冰冷却稳定地端起那碗滚烫的番茄浓酱，如何在她颈间留下过冰冷的气息……

视线再往上，掠过他线条清晰的下颌，最终，定格在他的脖颈处。

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在那里，皮肤是健康的暖色调，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微搏动。但是……

林忆桃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那颈动脉旁边，靠近锁骨上方一点的位置，有一小块皮肤的颜色……不太一样。那颜色极淡，在晨光下几乎难以察觉，像一块即将褪尽的陈旧瘀痕，又像是……两个极其细微、几乎已经闭合的圆形小点。那形状……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