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的信号

林晚星的手指在老式电台上敲出最后一组摩斯密码时，窗棂上的冰花正好裂开一道细纹。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某种遥远星系的脉冲信号。

“还是没回应？”吴世勋把热可可放在电台旁，陶瓷杯底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观测站里格外清晰。他军绿色的外套还沾着雪片，睫毛上凝着的白霜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林晚星摇摇头，转动调频旋钮。电流声嘶啦作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杂音，像是宇宙背景辐射的低语。“已经第七天了，”她盯着示波器上跳跃的绿色波纹，“净化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观测站建在海拔三千米的雪山之巅，曾是国家航天局的骄傲。如今只剩下她和吴世勋两个守站人，负责监听来自“星尘计划”的回波。三年前，七名宇航员乘坐“EXO”号飞船驶向半人马座，寻找适合人类迁移的新家园，而净化区——那个宣称掌握星际移民资格的神秘组织，突然切断了所有通讯。

“他们肯定在隐瞒什么。”吴世勋弯腰查看发电机仪表盘，指尖在积霜的金属表面划出清晰的痕迹，“昨天我去检查太阳能板时，发现西侧山坡有新的履带印，是净化区的装甲车型号。”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抽屉里翻出泛黄的星图，指尖点在猎户座β星的位置。那里是“EXO”号预定的通讯坐标，也是净化区严令禁止靠近的“辐射禁区”。“明天我去看看，”她咬着嘴唇，“也许他们的信号被干扰了。”

“不行。”吴世勋的声音突然变沉，他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毛衣渗进来，“净化区的巡逻队每天清晨都会经过那里，你忘了张教授是怎么……”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想起了半年前的事。那位头发花白的天文学家只是在禁区边缘架设了接收器，就被巡逻队以“泄露星际机密”的罪名带走，再也没回来。

林晚星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翻开日志本，最新的记录停留在七天前——“接收到EXO号异常脉冲，频率750MHz，持续0.3秒”，“如果那真的是他们的求救信号……”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大，电台里的杂音骤然尖锐，示波器上的绿线疯狂跳动。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看着波纹逐渐稳定成规律的脉冲——短、短、长、短，是摩斯电码里的“SOS”。

信号源来自猎户座β星方向。

“是他们！”林晚星的声音发颤，手指悬在记录笔上方，“EXO号还活着！”

吴世勋却皱起眉，他凑近电台，耳朵几乎贴在扬声器上。“不对，”他的眉头拧成川字，“这信号太规律了，不像是遇险求救，更像是……定位信号。”

话音未落，观测站的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红色警示灯在天花板上旋转，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吴世勋冲到监控屏幕前，画面里出现了三辆黑色装甲车，正碾过积雪朝观测站驶来，车身上的银色徽章在雪光中格外刺眼——是净化区的标志。

“他们怎么会来？”林晚星手忙脚乱地拔掉电台电源，“我们的信号屏蔽系统……”

“是刚才的SOS，”吴世勋迅速将星图和日志本塞进防火保险箱，“他们能追踪信号源。”他转身从武器架上取下两把电磁步枪，扔给她一把，“守住西侧通道，我去启动防御系统。”

林晚星接住枪时，金属外壳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三个月前，净化区的人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带走了负责数据分析的鹿晗。那天的雪和今天一样大，鹿晗被押上装甲车时，隔着风雪对她比了个口型——“别信他们”。

“小心！”吴世勋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第一发炮弹已经击中观测站的瞭望塔，碎玻璃像冰雹般砸落。她扑到控制台前，按下防御按钮，厚重的合金门缓缓落下，将风雪和硝烟都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