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枪声。边伯贤靠在能量核心的控制台前，脸色苍白如纸，绿色的菌丝已经蔓延到他的脖颈，却仍在颤抖着调试设备。张艺兴扶着他的胳膊，银色长发垂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那里都有相同的银色花纹，像两株缠绕生长的藤蔓。
“你不该回来的。”边伯贤的声音带着气音，指尖在按钮上打滑，“净化区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三分钟后整个核心塔都会坍塌。”
林晚星看着能量核心中央悬浮的蓝色晶体，那是EXO号引擎的核心部件，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抗体呢？”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肩膀上的银色花纹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频率。
“在晶体里。”张艺兴按下控制台侧面的暗格，取出个巴掌大的金属容器，“需要用核心能量激活，但激活的瞬间，所有共生体都会感应到这里的位置。”他看向金俊勉，“包括那些藏在雪山深处的复制体。”
金俊勉的手指抚过能量核心的外壳，那里还残留着EXO号的船徽刻痕。“三年前我们离开地球时，承诺过会带着希望回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林晚星身上，“现在就是履行承诺的时候。”
朴智旻突然指向监控屏幕：“它们来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复制体正从雪山各个角落涌向核心塔。它们有的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有的已经显露出银白色的皮肤，绿色的菌丝从眼睛和口鼻中钻出，像一群被唤醒的亡灵。
“鹿晗，带晚星去启动紧急疏散通道。”金俊勉突然下令，语气不容置疑，“吴世勋，帮智旻加固能量室的防御。钟仁，跟我来，我们去塔顶吸引火力。”
“那你们……”林晚星的话被鹿晗打断。
“这是命令。”鹿晗的眼神异常坚定，他将一把电磁手枪塞进她手里，“你肩膀上的花纹能引导抗体扩散，必须活下去。”
能量室的门再次打开时，林晚星看见张艺兴正将边伯贤扶进通风管道。“从这里走能到疏散通道，”他对她和鹿晗说，“伯贤会告诉你们激活抗体的密码。”
边伯贤虚弱地笑了笑，绿色的纹路在他脸上若隐若现：“密码是……‘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老规矩，用中文输入。”
通风管道里漆黑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鹿晗在前面开路，用手电照亮布满铁锈的管壁。林晚星跟在后面，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心脏的跳动——和肩膀上花纹的发烫频率逐渐同步。
“鹿晗，”她突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被净化区抓走时，看到的复制体……有多少像EXO的成员？”
前面的手电光束顿了顿。“七个。”鹿晗的声音有些发闷，“每个都有对应的本体特征，甚至记得我们练习生时期的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手电光打在他脸上，能看见眼角的疤痕，“但它们没有温度，握手时像在摸块冰。”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铁锈碎屑。林晚星伸手去扶鹿晗，却摸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刚才在能量室，他为了挡子弹，肩膀被划开了道很深的口子。
“你受伤了！”
“小伤。”鹿晗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快到出口了，出去后左转就是疏散控制台。”
出口的栅栏被从外面撬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林晚星刚爬出管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核心塔周围的雪地上，绿色的菌丝已经织成了一张巨网，将整座塔包裹其中，像个正在孵化的巨大茧房。
“快！”鹿晗拽着她冲向控制台，那里的屏幕上显示着疏散通道的分布图，红色的光点代表着还困在塔里的人——大部分是净化区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实验品。
林晚星的手指悬在启动按钮上，突然犹豫了。“激活疏散通道，就等于告诉复制体我们在这里。”她看向鹿晗，肩膀上的花纹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你不怕吗？”
鹿晗突然笑了，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三年前在发射基地，你通宵帮我们检查飞船电路，说过‘害怕就不是探险家’。”他按下旁边的通讯器，“金俊勉，我们准备启动疏散通道，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通讯器里传来金俊勉的声音，夹杂着枪声和能量爆炸的轰鸣：“随时可以。”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刺耳的警报声在核心塔里回荡，红色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指示着疏散方向。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开始移动，像一群被唤醒的萤火虫。
就在这时，控制台的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跳出个红色方框，锁定了通风管道的出口——复制体已经突破了外层防御。
“走！”鹿晗拽起林晚星往回跑，电磁手枪的子弹在身后呼啸而过，打在控制台的屏幕上，迸出蓝色的火花。
他们冲进能量室时，正看见金俊勉被三个复制体围攻。队长的宇航服已经被撕开，绿色的菌丝缠绕着他的手臂，但他手里的能量匕首依然在发光，每一次挥舞都能切开复制体的身体，溅起绿色的汁液。
“这边！”朴智旻从控制室的暗门探出头，他的右眼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抗体准备激活了！”
林晚星冲进控制室时，张艺兴正将金属容器插入能量核心的接口。边伯贤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绿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像某种不祥的纹身。
“晚星，过来！”边伯贤的声音有些发飘，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需要你的基因序列验证。”
林晚星将手掌按在验证区的瞬间，整个控制室突然亮起白光。能量核心的蓝色晶体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肩膀上的银色花纹突然剧痛，无数画面涌入脑海——EXO号在太空中被共生体追击，边伯贤将最后一管抗体塞进张艺兴手里，金俊勉驾驶着逃生舱撞向敌舰……
“这是……记忆共享？”她捂着头蹲下身，感觉像有无数根针在刺大脑。
“是抗体在读取你的记忆，”边伯贤的声音带着喘息，“它需要知道该保护哪些人。”
白光突然变成刺眼的金色，能量核心的晶体炸开，无数蓝色的光点从里面飞出，像撒向天空的星尘。林晚星看见光点落在每个人身上，绿色的菌丝在接触到光点的瞬间化为灰烬，银色的花纹却变得更加明亮，像被点燃的星火。
“成功了……”朴智旻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右眼的绷带已经脱落，露出正常的深褐色瞳孔。
控制室的窗户突然碎裂，假张艺兴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他的身体已经和核心塔的能量管道融为一体，绿色的菌丝像血管般缠绕着塔身。“你们毁了进化！”他的嘶吼声震得墙壁发颤，“那就一起毁灭！”
能量核心的警报声变成了尖锐的长鸣，屏幕上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秒。
“快进逃生舱！”金俊勉拽开控制室另一侧的暗门，里面停着艘小型逃生舱，是EXO号的备用设备，“能坐四个人！”
“你们走！”张艺兴突然将林晚星和鹿晗推进逃生舱，“我和伯贤能暂时控制核心能量，争取时间！”
边伯贤笑着按下逃生舱的关门按钮，绿色的纹路已经爬上他的脸颊：“记得告诉地球人，我们没让他们失望。”
逃生舱启动的瞬间，林晚星透过舷窗看见核心塔爆发出冲天的金光。张艺兴和边伯贤的身影在光中逐渐变得透明，银色的长发和绿色的纹路交织在一起，像一幅燃烧的画。假张艺兴的嘶吼声越来越远，最终被爆炸声吞没。
逃生舱穿过云层时，林晚星看见金俊勉、朴智旻、吴世勋和金钟仁正从塔顶的降落伞跳下，像四颗坠落的流星。雪山深处，蓝色的光点正在扩散，覆盖了整个山脉，绿色的菌丝在光点中消融，露出原本洁白的雪地。
“看！”鹿晗指着窗外。
天空中，无数蓝色的光点正在汇聚，逐渐形成EXO号的船徽形状。那是抗体在清除最后的共生体，也是那些牺牲的人留下的印记。
逃生舱降落在观测站的废墟前时，雪已经停了。林晚星走出舱门，发现肩膀上的银色花纹变成了淡金色，像片小小的星尘。鹿晗递给她一个从核心塔带出来的记录仪，里面存着EXO号三年来的航行日志。
“他们说，这是留给地球的礼物。”鹿晗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林晚星打开记录仪，屏幕上出现了金俊勉的脸。他身后是璀璨的星河，EXO号的舷窗外，七颗星星正连成一线。“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时，我们可能已经变成了星尘的一部分。”队长的笑容温和而坚定，“但请相信，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共生体的进化，而是人类的勇气和羁绊。”
视频的最后，是所有成员的笑脸。张艺兴的银色长发在失重环境中飘动，边伯贤比着熟悉的“7”手势，朴智旻在调试设备，吴世勋和金钟仁在打闹，鹿晗正对着镜头眨眼……像他们从未离开过。
林晚星合上记录仪时，发现观测站的老式电台不知何时被重新接通，正发出清晰的摩斯密码——短、长、短，是“希望”的信号。
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融化的雪水汇成小溪，在山谷里流淌。林晚星知道，地球的新生才刚刚开始，而那些化作星尘的人，永远活在星光里，照亮着回家的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