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融化的溪流在峡谷底部汇成浅滩，林晚星踩着鹅卵石前行，军靴被溪水浸得透湿。她的辐射检测仪挂在脖子上，屏幕上的数值稳定在绿色安全区，但肩膀上的金色花纹仍在隐隐发烫——这是进入山谷的第三个小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始终没消失。
“这里的磁场很奇怪。”朴智旻举着指南针，指针像疯了似的原地打转，“净化区的地图标记这里是‘信号盲区’，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灵。”
鹿晗用电磁步枪拨开挡路的灌木，枝叶间突然飞出一群受惊的飞鸟。“看那里。”他指向左前方的岩壁，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石头上投下奇怪的阴影——像个巨大的飞船轮廓。
金俊勉走上前，用匕首刮掉岩壁表面的苔藓，露出下面嵌着的金属碎片。碎片边缘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和EXO号的船身材质一模一样。“是逃生舱的残骸。”他的指尖抚过碎片上的刻痕，“这是伯贤的标记，他喜欢在金属上刻小太阳。”
林晚星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瞬间变成刺眼的红色。她刚想后退，就被一股力量拽进旁边的岩洞——鹿晗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岩壁上。
“别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抬头看。”
岩洞顶部的缝隙里，悬挂着成百上千的茧。半透明的茧壳里，隐约能看见人类的轮廓，有的穿着净化区的白色制服，有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绿色的菌丝像血管般缠绕着茧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休眠舱’。”朴智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右眼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人没有被感染，是被共生体当作‘储备粮’储存起来了。”
金俊勉的手指轻轻触碰最近的一个茧，壳壁立刻泛起涟漪，露出里面的人脸——是个年轻女孩，眼睛紧闭，睫毛上还凝着冰晶，像睡着了一样。“她的生命体征还在，”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菌丝在维持她的基本代谢。”
金钟仁突然指向岩洞深处：“那里有光。”
岩洞的尽头是个天然形成的石室，顶部的天窗漏下光柱，照亮了中央的石台。石台上跪着个身影，穿着破损的宇航服，头盔掉在脚边，露出银白色的短发——是朴灿烈。
“灿烈哥！”朴智旻冲过去想扶他，却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和金俊勉在矿洞时的能量盾不同，这道屏障泛着绿色的光芒，上面流动着类似DNA链的纹路。
“别碰它。”朴灿烈缓缓抬起头，他的左脸覆盖着银白色的皮肤，右脸却布满了绿色的裂痕，“这是共生体的‘契约盾’，一旦打破，所有茧里的人都会被立刻杀死。”
林晚星注意到他的手里握着个黑色的装置，形状像块被啃过的金属，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这是……EXO号的黑匣子？”
“里面有我们遇到外星文明的记录。”朴灿烈的声音很轻，绿色的纹路在他脸上逐渐蔓延，“那些所谓的‘共生体’，其实是外星文明的种子，它们需要宿主才能繁衍。但它们没说的是……”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银白色的皮肤下有绿色的光斑在滚动，“宿主会在七天内彻底失去意识，变成只会繁殖的容器。”
吴世勋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那些茧……”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室的阴影里，整齐地排列着几十个茧，每个茧里都躺着个穿着宇航服的人。林晚星认出了其中一个——是边伯贤，他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绿色的菌丝从他的指尖延伸到茧壁外，与朴灿烈周围的屏障相连。
“伯贤是第一个被种子寄生的。”朴灿烈的声音带着痛苦，“他为了不让我们被感染，主动进入休眠舱。可共生体需要意识才能存活，所以……”他看向那些茧，“我用自己的意识连接了所有宿主，形成了这个契约盾。”
林晚星的肩膀突然剧痛，金色的花纹像活过来似的爬上脖颈。她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朴灿烈在EXO号的驾驶舱里注射未知药剂，边伯贤将黑匣子塞进他手里，外星飞船的影子笼罩在地球大气层外……
“你看到了？”朴灿烈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种子的记忆共享，你的抗体印记能解读它们。”他举起黑匣子，“黑匣子里有外星文明的弱点——它们害怕特定频率的声波，就是智旻发明的那种驱逐器，但需要……”
“需要所有宿主的意识同步。”朴智旻突然明白过来，他从背包里掏出声波驱逐器，“我的设备能发出这个频率，但需要有人进入契约盾，引导大家的意识。”
“我去。”林晚星往前走了一步，肩膀上的金色花纹烫得像要燃烧，“我的印记能和屏障共鸣。”
“不行！”鹿晗立刻拦住她，“你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契约盾会把你和共生体永久绑定。”
“那你们呢？”林晚星看着他的眼睛，“难道要看着灿烈哥和伯贤变成容器？”她转身看向朴灿烈，“同步意识需要多久？”
“三分钟。”朴灿烈的声音异常坚定，“但你必须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出来，否则……”
林晚星没等他说完，就将手掌按在契约盾上。绿色的屏障像水一样包裹住她，肩膀上的金色花纹瞬间爆发，与屏障上的DNA纹路交织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进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无数声音在耳边嘶吼，有朴灿烈的痛苦，有边伯贤的挣扎，还有几十个陌生的意识在哭泣。
“集中注意力！”朴灿烈的声音在意识空间里响起，像座灯塔，“找到伯贤的意识，他是核心！”
林晚星在混乱的意识流中穿梭，金色的花纹像路标般指引方向。她终于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边伯贤的意识——那团微弱的蓝光，正被绿色的藤蔓紧紧缠绕。
“伯贤，醒醒！”她伸出手，金色的光芒顺着指尖流淌，“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蓝光突然剧烈闪烁，绿色的藤蔓在光芒中寸寸断裂。林晚星听见边伯贤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晚星，我怕……”
“别怕，我们都在。”她握紧那团蓝光，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快速抽离，“灿烈哥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
当林晚星的意识回到身体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鹿晗怀里。契约盾已经消失，朴灿烈倒在石台上，银白色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正常的肤色。那些茧正在逐渐透明，里面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绿色的菌丝像潮水般退去。
“成功了……”朴智旻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声波驱逐器掉在地上，还在发出微弱的嗡鸣。
边伯贤扶着墙壁站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黑匣子……”他指向朴灿烈手里的装置，“里面还有最后一段记录。”
朴灿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黑匣子的播放键，里面传出金俊勉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嘶啦声：“如果你们听到这段录音，说明共生体的危机已经解除。但外星文明的舰队三个月后就会抵达地球，它们要回收所有种子……重复，它们不是来友好访问的，是来……”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持续的电流声。林晚星看向天窗，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雪花开始飘落，像无数颗冰冷的星子。
“我们该怎么办？”鹿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扶着林晚星站起来，发现她肩膀上的金色花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像块干涸的血迹。
金俊勉捡起地上的黑匣子，眼神异常坚定：“回观测站。”他看向朴灿烈和边伯贤，“我们需要修复EXO号的通讯系统，向地球联盟发出警告。”
朴灿烈笑了笑，银白色的短发上落满了雪花：“还有三个月，足够我们造一艘新的飞船了。”
林晚星望着石室里逐渐苏醒的人们，突然想起金泰亨说过的话——羁绊是刻在基因里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的花纹已经不再发烫，却留下了永久的印记，像枚勋章，也像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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