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契约盾的裂痕

石室的绿光在林晚星掌心跳动，与她肩膀上深褐色的花纹产生共振。朴灿烈跪在石台上，银白色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正常的肌理，但绿色的裂痕仍在他脖颈间游走，像不断蔓延的藤蔓。

“同步意识需要绝对专注。”他咳了口带绿色黏液的血，指节因攥紧黑匣子而泛白，“共生体的种子会反抗，它们害怕声波频率——智旻的驱逐器必须在三分钟内达到峰值。”

边伯贤的茧就在不远处，绿色菌丝从他指尖延伸至地面，在石台上织成复杂的网络，与其他几十个茧体相连。林晚星凑近观察，发现每个茧壁上都有细微的震动，像某种无声的呼吸。“这些人……”

“都是净化区的研究员。”金俊勉蹲下身，指尖轻触一个茧体，壁面泛起涟漪，露出里面男人的脸——是净化区生物实验室的主任，“他们发现了共生体的繁殖秘密，被强行变成‘储备粮’。”

吴世勋突然指向石室顶部的天窗：“雪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在石台上投下光斑。金钟仁走到天窗下，银白色的皮肤在光中泛着冷光，他闭上眼，眉头微蹙：“峡谷外有车队靠近，不是净化区的人——他们的引擎声很特别，像是改装过的老式履带车。”

朴智旻的声波驱逐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上的频率条剧烈跳动。“有人在干扰信号！”他猛地拍向控制台，“是反声波装置，和净化区实验室的型号一致！”

林晚星的肩膀突然剧痛，深褐色花纹像烧红的烙铁般发烫。她看见无数碎片画面涌入脑海：黑风峡谷的机甲工厂里，穿着白大褂的人调试着银色仪器；契约盾的绿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用针管抽取边伯贤的血液；外星飞船的驾驶舱内，一群长着复眼的生物正盯着地球的全息投影……

“是复制体！”朴灿烈突然嘶吼，绿色裂痕瞬间爬满他的脸颊，“它们找到这里了，想抢走种子！”

石室入口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契约盾的绿光剧烈波动，上面的DNA纹路开始扭曲。林晚星转身，看见十几个银白色的身影堵住了入口，为首的复制体有着和金俊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闪烁着红光，手里握着个黑色的装置——正是朴智旻说的反声波器。

“交出黑匣子。”假金俊勉的声音像电子合成音，没有一丝温度，“否则，这些‘储备粮’会在三十秒内变成孢子肥料。”

边伯贤的茧体突然剧烈震动，绿色菌丝疯狂收缩，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林晚星看向朴灿烈，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绿色，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它们不知道……契约盾的真正力量，在于‘献祭’。”

话音未落，朴灿烈猛地拽住林晚星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绿光从他体内爆发，顺着林晚星的手臂蔓延，与她肩膀的花纹融为一体。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开：有朴灿烈的嘶吼，有边伯贤的喘息，有几十个茧体里的人微弱的呻吟，还有共生体种子尖锐的尖叫。

“智旻！启动驱逐器！”朴灿烈的声音穿透混乱，带着决绝的力量，“现在！”

朴智旻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声波驱逐器发出刺耳的高频音。绿光与声波碰撞，在石室内形成巨大的能量漩涡，复制体的身体在漩涡中扭曲、消融，假金俊勉的反声波器瞬间炸裂，碎片像流星般飞溅。

林晚星感觉意识正在被抽离，肩膀的花纹烫得像要烧穿皮肤。她最后看见的，是朴灿烈推开她的手，自己扑向能量漩涡的中心，银白色的短发在绿光中飞扬，像一只扑火的蝶。

“告诉地球……我们没输。”这是朴灿烈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契约盾在声波中寸寸碎裂，绿色菌丝化作星尘，几十个茧体缓缓打开，里面的人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彼此。边伯贤扶着墙壁站起来，脖颈间的绿色裂痕已经淡去，他捡起地上的黑匣子，手指抚过上面的凹痕——那是朴灿烈的指节反复摩挲的地方。

石室开始坍塌，头顶的石块像雨点般落下。金俊勉拽起林晚星，吴世勋护着刚苏醒的人们冲向出口。林晚星回头，看见能量漩涡的中心，朴灿烈的身影正逐渐透明，化作无数绿色光点，融入飘落的尘埃里。

“他用自己的意识撕碎了种子网络。”边伯贤的声音沙哑，黑匣子里突然传出微弱的电流声，是朴灿烈提前录好的音频，“如果我没能回来，告诉灿烈……他烤的饼干，我一直留着半块。”

音频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