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

三月初一，御药房。

谢璃桐盯着药炉里翻滚的黑色汤汁，指尖掐算着火候。

“当归三钱，雪莲二两，鹿茸切片……”她低声念着，又舀了一勺蜂蜜进去。

青荷在一旁欲言又止：“娘娘，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碗了……”

“闭嘴。”谢璃桐头也不抬，“再加点枸杞。”

——自从西域郎中献上“赤丹”，萧厌体内的焚凰毒被压制了十年。谢璃桐便像疯了一样搜罗天下补药，誓要把她这些年亏空的血气全补回来。

结果就是……

“谢璃桐！”萧厌捂着鼻子冲进药房，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你是不是在汤里掺了鹿血？！”

谢璃桐淡定地搅了搅药炉：“嗯，还加了虎鞭。”

萧厌：“……？”

御书房，夜。

萧厌批奏折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毒发，是补过头了。

她盯着眼前第五碗黑漆漆的汤药，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腿上的谢璃桐：“……真要喝？”

“嗯。”谢璃桐指尖摩挲着她的喉结，“陛下若嫌苦，臣妾可以换个方式喂。”

萧厌挑眉，刚想说什么，突然鼻尖一热——

“萧厌！”谢璃桐手忙脚乱地掏帕子，“你怎么又流血了？！”

萧厌仰着头，生无可恋：“……皇后，朕可能不是被毒死的，是被你补死的。”

谢璃桐：“……”

五月初五，端阳宴。

朝臣们发现，他们的女帝最近气色好得过分。

“陛下这是用了什么秘方？”老丞相小心翼翼地问。

萧厌面无表情：“皇后牌十全大补汤，一碗提神醒脑，两碗永不疲劳，三碗……”

谢璃桐在桌下踩她的脚。

萧厌勾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三碗……夜夜笙歌。”

谢璃桐的耳尖瞬间红透。

七月流火，猎场。

萧厌一箭射穿猛虎咽喉，回头冲谢璃桐扬了扬下巴：“如何？”

谢璃桐盯着她阳光下泛着健康光泽的皮肤——那些曾经狰狞的冰裂纹，如今已淡得几乎看不见。

“还行。”她故意淡淡道，“比十年前差远了。”

萧厌眯眼，突然策马冲来，一把将她捞上马背：“皇后这是嫌朕不够卖力？”

谢璃桐勾住她的脖子，轻笑：“陛下自己说呢？”

当晚，皇后用行动证明了女帝依旧还是嘴硬，龙榻和萧厌的腰差一点就都要折了。

除夕夜，琉璃亭。

萧厌望着满天烟火，忽然道：“十年了。”

谢璃桐握紧她的手：“嗯。”

“赤丹的效力……”

“会有的。”谢璃桐打断她，“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我们有的是时间。”

萧厌低头，吻住她的唇。

烟火在她们头顶绽放，照亮了彼此眼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