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的晨雾里，混着淡淡的药香与铁锈味。
凌云站在西市的老槐树下，看着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有人扛着锄头去城外垦荒，有人挑着担子往市集去，还有孩童追着刚恢复活力的波波跑，笑声像碎银般洒在青石板上。三天前的血祭阵仿佛一场噩梦，如今只剩祭坛遗址上的黑石台，被百姓们围起来，撒上了新翻的泥土，准备种上向日葵——那是苏轻瑶提议的，说向阳花能驱散邪气。
“在想什么？”苏轻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熬好的药粥，吉利蛋跟在她脚边，用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个陶碗，碗里是给小锯鳄留的碎肉。
凌云回头，见她鹅黄衣裙上沾着草汁，显然刚从城外的药田回来。“在想秦前辈说的‘江湖路总得有人拔剑’。”他指着市集里忙碌的身影，“现在拔剑的人歇了，该轮到握锄头的人了。”
小锯鳄从他脚边窜出来，欢快地扑向吉利蛋，尾巴扫过地面，溅起的水珠在晨光里闪着光。经过祭坛一战，它的背鳍旁多了道银色的纹路，那是与凌云内力共鸣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再喷水枪，水流里会裹着淡淡的青光。
“墨羽在铁剑门旧址等着我们。”苏轻瑶递过一碗药粥，“他说找到些血无常的遗物，可能藏着青玉宝鉴的其他秘密。”
铁剑门的旧址在襄阳城西的山腰上，三年前被黑煞教焚毁，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墨羽正带着弟子清理瓦砾。他的傲骨燕站在残存的门楣上，用尖喙啄去上面的黑煞教骷髅旗，露出底下“铁剑门”三个字，虽被烟火熏得发黑，却依旧透着股凛然正气。
“找到了这个。”墨羽从瓦砾堆里捡起个烧焦的日记本，纸页大多已经残破，只有最后几页还能辨认，“是血无常的，里面提到‘宝鉴有灵，需三族守护者自愿献祭，方能显真容’，看来他强行血祭，根本没真正唤醒宝鉴。”
凌云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模糊的地图，标注着“青岚山禁地”“药王谷秘洞”“铁剑门铸剑池”三个地点，旁边写着“三魂归位，宝鉴现世”。
“他还想去找剩下的传承地。”苏轻瑶皱起眉，“我爹的日记里提过，药王谷秘洞藏着‘药魂本源’，能治愈世间奇毒，但需要水魂和剑魂护法才能开启。”
派拉斯特突然用藤蔓卷起秦郎中的拐杖，往日记本上的“青岚山禁地”指了指。那拐杖的内侧刻着行小字，之前一直没注意：“禁地有水眼，能洗去宝鉴戾气，需以羁绊为匙。”
“看来秦前辈早就知道这些。”凌云握紧拐杖，“青岚山是我的师门，铁剑门是墨羽兄的根基，药王谷是轻瑶的家，或许我们该回去一趟，彻底弄清楚宝鉴的秘密。”
墨羽将日记本收好：“铁剑门的铸剑池确实有异动，上个月弟子汇报说池底的剑魂石在发光，想来是宝鉴的呼应。”他顿了顿，看向凌云，“但血无常虽死，他的余党还在，黑煞教在江湖上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们离开襄阳，这里的百姓怎么办？”
“我已经让林越联合青石镇的幸存者，组建护城队。”苏轻瑶从药囊里掏出个令牌，上面刻着药王谷的药草标记，“这是‘联保令’，能调动周边村镇的药铺和武馆，暂时能护住襄阳。”
正说着，山下传来马蹄声，一个铁剑门弟子跑上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少主，这是从血无常的密室里找到的，上面有青岚派的标记。”
打开锦盒，里面是块半透明的玉佩，质地与凌云的青玉佩相似，上面刻着半条龙纹，显然是青玉佩的另一半。玉佩背面刻着行字：“水魂分两仪，一为守护，一为毁灭，合则归真。”
“是我师父的另一半玉佩！”凌云的心脏狂跳，“当年师父说过，青玉佩一分为二，他留一半，另一半给了‘能托付之人’，原来是血无常偷走了！”
墨羽看着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龙纹完整了，发出的青光比之前更盛：“看来宝鉴的秘密，比我们想的更深。”
小锯鳄突然对着山下嘶吼，尾巴指向襄阳城的方向。众人望去，只见市集的方向升起一股黑烟，还传来百姓的惊呼。
“出事了！”林越的师弟匆匆跑上山，脸色发白，“是黑煞教的余孽，带着一群毒骷蛙，在市集放毒烟！”
凌云立刻将玉佩揣好：“走！”
赶到市集时，毒烟已经弥漫了半条街，百姓们捂着口鼻咳嗽，几个孩童瘫在地上，脸色发紫。苏轻瑶立刻让吉利蛋释放“净化之雾”，淡绿色的雾气散开，毒烟渐渐消散。
“是‘腐心瘴’的变种！”苏轻瑶检查着孩童的症状，“比沼泽里的毒更强，会侵蚀经脉！”她从药囊里掏出解毒丹，让派拉斯特用藤蔓分给众人。
十几个黑衣教徒站在街心，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牵着三只毒骷蛙，正狞笑着：“血无常大人虽死，宝鉴的力量我们要定了！识相的交出信物，否则这襄阳城就变成毒城！”
墨羽的傲骨燕率先冲上去，空气斩劈向毒骷蛙，却被对方喷出的毒雾挡住。“这些毒骷蛙练了‘毒甲功’，物理攻击没用！”墨羽喊道，“凌云，用水龙冲散毒雾！”
凌云运转《流水诀》，小锯鳄的水枪与他的内力结合，化作道淡蓝色的水龙，呼啸着卷过街道，毒雾被冲得四散，露出毒骷蛙的真身。苏轻瑶趁机甩出银针，精准地扎中它们的毒囊，毒骷蛙发出痛苦的嘶鸣，毒雾渐渐变弱。
“找死！”独眼龙怒喝一声，放出一只巨钳螳螂——是铁爪的那只，虽然镰刀臂有缺口，却依旧凶悍，“给我撕了他们！”
巨钳螳螂的“劈开”带着破空声袭来，墨羽的长剑迎上，剑魂与傲骨燕的风刃共鸣，竟将螳螂的镰刀臂再次劈裂！“你的主人已经死了，还敢作恶！”
凌云的水龙与小锯鳄的水枪配合，缠住巨钳螳螂的腿，苏轻瑶则让吉利蛋用“生蛋”治疗受伤的百姓。派拉斯特用藤蔓卷起秦郎中的拐杖，猛地插进地面，水眼的力量顺着拐杖涌出，在地面凝成道水幕，将残余的毒烟彻底挡住。
独眼龙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小锯鳄的水箭射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傲骨燕俯冲而下，用尖喙啄掉他腰间的黑煞教令牌，独眼龙彻底瘫软在地。
百姓们爆发出欢呼，有人端来热水，有人拿来干净的布巾，孩子们围着吉利蛋，好奇地摸它圆鼓鼓的肚皮。一个白发老者走到凌云面前，捧着块烤红薯：“后生，谢谢你啊，襄阳城有你们，我们就放心了。”
凌云接过红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心里。他看着身边的墨羽——正帮弟子包扎伤口，苏轻瑶——在给毒骷蛙的伤口涂解药（她总说“宝可梦本性不坏，只是被利用了”），还有小锯鳄、傲骨燕、吉利蛋、派拉斯特，它们正围着一群孩子，尾巴扫出欢快的节奏。
“我们该走了。”凌云对墨羽和苏轻瑶说，“但不是现在。”
他指着正在清理街道的百姓，指着重建药铺的药王谷弟子，指着修补铁剑门的墨羽的师弟：“等襄阳城彻底安稳了，我们再去寻传承地。毕竟江湖路，不光是拔剑，还有守护。”
墨羽点头，将铁剑令交给林越：“你先带着弟子守住铸剑池，我们处理完襄阳的事就回。”
苏轻瑶从药囊里掏出张药方，贴在临时搭起的药棚外：“这是解腐心瘴的方子，让百姓们按方抓药，以防余毒。”
夕阳西下，襄阳城的炊烟袅袅升起，市集里又响起了叫卖声，铁匠铺的叮叮声，药铺的捣药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歌。凌云、墨羽、苏轻瑶并肩站在老槐树下，看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份笃定。
青玉宝鉴的秘密还在等着他们，三族的传承地还藏着未解的谜题，黑煞教的余党也未肃清，但此刻，他们不再急于赶路。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江湖路不是追逐终点的狂奔，而是带着身边的羁绊，一步一步，踏实地走下去。
就像这襄阳城的重建，就像朝阳总会驱散阴霾，只要彼此守护，再远的路，也终会抵达。
晚风拂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新的旅程，将在襄阳城的晨光里，缓缓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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