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与迟雁回

操场的梧桐叶在风里打着旋儿，迟雁回蹲在器材室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镯内侧的刻痕。她的银发在阳光下泛着冷白，发梢沾着几片枯叶——那是今早用“时渊回溯”修复操场围栏时，被暗蚀雾气刮落的。

“迟同学。”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迟雁回回头，看见裴昭抱着两瓶冰镇汽水站在器材室门口，额角还挂着汗珠。她的运动服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狮子的黑色T恤——那是上周班级运动会赢来的奖品。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迟雁回站起身，银镯突然发烫。这是“时渊锁”副作用的征兆——每次使用能力后，她的体温都会异常升高，银发也会加速变白。

裴昭把汽水塞进她手里，冰凉的玻璃触感让迟雁回的手指微微发颤。“你以为我没发现？”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迟雁回的银发，“昨天你帮我挡暗蚀雾气时，头发就白了一撮。”

迟雁回别过脸。她想起三天前的深夜，暗蚀雾气突然涌进器材室，她本能地发动“时渊回溯”，想把裴昭推出危险区。可雾气太浓，她的能力只来得及保护裴昭的右肩，自己的后背却被雾气灼伤。第二天清晨，裴昭举着药箱冲进教室，眼睛红得像兔子：“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不需要你保护。”迟雁回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低头盯着脚边的螺丝钉——那是器材室门框上松动的零件，也是她今早用“时渊锁”固定住的。

“你当然需要。”裴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就像我需要你在我打篮球时递水，在我数学考砸时给我讲题，在我害怕暗蚀时告诉我‘别怕’。”

迟雁回的呼吸一滞。她想起上周体育课，她被三个高二男生堵在角落，是裴昭举着篮球砸跑了他们；想起月考失利时，裴昭把自己的笔记拍在她桌上，说“我抄了三遍的重点，你照着背”；想起昨晚，她在图书馆查资料到闭馆，裴昭抱着外套等在门口，说“我陪你找，天塌了我顶着”。

“可是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是光。”裴昭打断她，“上次暗蚀侵蚀器材室，你用‘时渊锁’冻住了雾气，救了整层楼的实验器材；前天你帮我回溯时间找丢的校牌，我才知道你为了帮我，偷偷用了三次能力。”她捧起迟雁回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你总说自己是被守护的人，可你不知道吗？你才是我们的定海神针。”

迟雁回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时渊锁是摩羯的宿命，它会吸走你的寿命，但也会给你最珍贵的礼物——那些愿意为你站在你身边的人。”此刻，裴昭的掌心那么烫，烫得她心里的冰块都化了。

“试试这个。”裴昭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手环，“我用耀阳领域的能量做的，能暂时抑制你的银发变白。”她的笑容像团火，“虽然可能撑不了多久，但至少今天……”

“笨蛋。”迟雁回扑进她怀里，眼泪浸湿了裴昭的运动服，“我才不要你为我消耗能量。”

“那我们就一起消耗。”裴昭搂紧她，耀阳领域的金光从两人脚下升起，像给器材室镀了层金边，“你不是一个人在扛，我也是。”

暗蚀雾气突然从器材室的通风口涌进来。这次，它没有攻击两人，反而像见了天敌般退缩。迟雁回的银镯发出清越的鸣响，裴昭的耀阳领域与“时渊锁”交织成淡金色的屏障，把雾气挡在门外。

“看！”裴昭指着窗外。

迟雁回抬头。操场的梧桐叶上，暗蚀雾气正在消散，露出藏在叶底的星轨图——那是她们上周用“时渊锁”和“耀阳领域”共同刻下的印记，此刻正泛着温暖的光。

“原来我们的能力……”

“是互补的。”迟雁回接口，“你的光能融化黑暗，我的锁能困住黑暗，合起来就是……”

“星轨的光。”裴昭笑了，“就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