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简星的鼻腔。他站在靶场中央，手中的星矢箭微微发颤。这是他成为星轨使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掌心生疼。
"简星！"岳欢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发什么呆呢？今天可是月末考核，你要是射偏了，我可要拿你的烤鸡腿抵债！"
他回头，看见白羊座的少女正叉着腰笑，马尾辫上的红绸子在风里飘成火焰。她的肩头上还留着上次对抗暗蚀兽时的抓痕，可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简星忽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他被暗蚀能量侵蚀得浑身发冷，是岳欢言硬把他拖到医疗室，用赤焰冲刺在他额头画了道火纹："笨蛋射手，暗蚀怕的是光，不是你！"
"来了。"简星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弦。
星轨在弦上流转，淡金色的光顺着箭杆攀爬，像条活过来的小蛇。这是他的"星矢追猎"，专破暗蚀雾气的追踪术式。可当箭离弦的瞬间，他听见了奇怪的"嗡"声——不是星轨的轻吟，而是类似金属摩擦的噪音。
箭没有飞向靶心。
它偏离了三十度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最终"噗"地扎进训练场的木桩。更诡异的是，箭杆上的金光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暗紫色的雾气，像被什么东西慢慢腐蚀了。
"失误？"简星皱眉，抽出第二支箭。这次他刻意加重了力道，星轨在弦上绷得更紧。可结果依然糟糕——箭刚射出五米，就开始往下坠，最后软绵绵地掉在地上，箭头沾满了暗紫色的黏液。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从十岁第一次觉醒射手座能力起，他的箭从未失准过。哪怕是在暗蚀能量最浓的废弃工厂，他的箭也能穿透层层雾气，钉穿暗蚀兽的核心。
"简星！"
岳欢言的声音突然变了调。简星转头，看见她捂着肩膀，鲜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在地上洇开一朵妖异的花。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些血珠竟在空中凝结成字："欢欢，我信你"。
"你......"他冲过去，却被岳欢言推开。
"别过来！"她的瞳孔泛起白羊座特有的赤金，"我没事，刚才......刚才有个暗蚀雾团偷袭我，我躲过去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你继续训练，我、我去医疗室......"
"骗子。"简星抓住她的手腕，伤口比看起来深得多，几乎能看见白森森的骨。他指尖的星轨自动泛起金光，试图治愈伤口，可暗紫色的雾气从伤口处涌出来，竟把治愈光缠成了碎片。
"简星，你能力变弱了。"岳欢言突然笑了，血沫沾在嘴角，"我早就看出来了。上次对抗暗蚀兽，你的箭慢了半拍；前天巡逻，你连暗蚀雾的源头都没感应到......"
"不是的！"简星的声音在发抖。他想起昨天夜里，他在星图室研究暗蚀能量的轨迹，发现所有暗蚀雾团都在刻意避开他的箭——不是被击退，而是主动远离。可他当时以为是自己能力提升，现在想来......
"啪！"
又一支箭射来，精准地钉在他脚边的地上。简星抬头，看见岳欢言正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举着弓。她的指尖在发抖，可射出的箭却带着灼人的热度——那是白羊座的"赤焰冲刺"，专克阴寒能量的术式。
"看清楚了吗？"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却异常清晰，"你的箭偏离，是因为暗蚀在怕你！它怕那个能冲破一切的自由射手！上次你射穿祭坛石碑时，我看见了——'射手座·指引'的光，连暗蚀核心都在发抖！"
简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训练场的墙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暗金色的字，正是他上次在星核祭坛看到的："射手座·指引"。字迹边缘还泛着未干的血光，和岳欢言伤口上的血珠颜色一模一样。
"你的箭没有变弱。"岳欢言踉跄着摔倒在他怀里，温热的血浸透了他的衣领，"变弱的是暗蚀的自信——它在怕你，怕到要用雾气腐蚀你的箭，用幻觉迷惑你的心......"
简星低头，看见她肩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是他的治愈术，是她自己的血在发挥作用——白羊座的血，天生就带着破邪的力量。
"为什么......"他的喉咙发紧，"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也怕啊。"岳欢言的眼泪滴在他胸口，"怕你觉得我太弱，怕拖你后腿......可刚才看见你射偏的箭，我突然明白——就算你的箭会迷路，就算你的光会变暗，只要你还在跑，还在追，暗蚀就永远赢不了！"
训练场的风突然停了。简星抬头，看见天空中闪过一颗流星。他想起第一次觉醒能力时，也是这样的流星，划破夜空，落在他家的老槐树上。那时爷爷说："射手座的使命，就是追逐光，成为光。"
现在他终于懂了。所谓"指引"，从来不是永远精准的箭，而是即使迷路也绝不放弃的勇气；所谓"自由"，也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明害怕，却依然选择向前。
他捡起地上的箭，搭在弦上。这次，他没有刻意去控制星轨，只是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方向，感受心跳的节奏。
"咻——"
箭离弦的瞬间，整个训练场都被金光笼罩。暗紫色的雾气发出尖叫，被撕成碎片。箭杆上的星轨重新变得清晰，像一条缀满星辰的缎带，精准地钉在靶心。
靶心处的暗蚀雾团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化作齑粉。岳欢言的笑声混着风声钻进耳朵："怎么样？这才是我的射手大人！"
简星转头看她，发现她肩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她的马尾辫上沾着血，可眼睛亮得像两颗燃烧的星星。
"原来最厉害的指引，是相信自己。"简星轻声说。他摸出兜里的蓝莓干——这是早上君竹兮塞给他的，"等回去，我请你吃她做的蓝莓蛋糕。"
"谁要吃她的蛋糕......"岳欢言嘴上嫌弃，却偷偷抹了抹嘴角，"不过......可以分我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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