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雏菊香。夏锦初跪在地上,掌心被光灵石的碎片扎得鲜血淋漓。那些她曾经用来治愈同学的星纹石,此刻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每一片都刻着她破碎的心。
"小初,别......"趴在病床上的小棠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她按回枕头上。小棠的腿上缠着纱布,那是三天前被暗蚀雾气腐蚀的伤口——按理说,以她的治愈能力,这种小伤早该愈合了,可现在......
"又裂开了。"夏锦初的声音像浸在水里,"你看,血是紫的......"
小棠颤抖着掀起纱布。原本应该结痂的伤口正在渗血,血液呈诡异的暗紫色,像被泡过墨汁的丝绸。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蠕动,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皮下啃噬。
"怎么会这样?"小棠的眼泪掉在床单上,"小初,你的治愈术......是不是失效了?"
夏锦初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当她在养老院用"星巢守护"治愈张奶奶的哮喘时,老人的呼吸明明顺畅了,可第二天凌晨,张奶奶却因为突发心梗去世了;昨天在孤儿院,她给发烧的小豆子敷了治愈石,孩子的烧退了,可今天早上,小豆子的妈妈却哭着说孩子整夜说胡话,说"有黑色的手在抓他的心脏"。
"不是我的能力失效了。"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不像人类,"是他们内心的恐惧在制造伤口。"
"你在说什么胡话!"小棠突然激动起来,"我疼!我明明很疼!这不是恐惧,是真的伤......"
"小棠。"夏锦初打断她,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她的指尖沾着光灵石的血,此刻正渗出暗紫色的雾气,"你记得上周吗?隔壁床的李爷爷去世时,你躲在衣柜里发抖,说'下一个是不是我';小豆子的爸爸昨天来接他,你看见他手上的疤痕,想起自己被抛弃的童年......这些恐惧像种子一样埋在你心里,现在被暗蚀能量唤醒了。"
小棠愣住了。她想起那些深夜里的噩梦,想起看见血就会想起的童年阴影,想起每次治愈别人时,自己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万一我治不好呢?万一他们还是离开呢?"
"你的治愈术从来不是万能的。"夏锦初站起来,光灵石的碎片扎进她的掌心更深了,"你能治愈身体,却治愈不了心里的洞。那些恐惧、不安、被抛弃的回忆......它们才是真正的伤口。"
"那我该怎么办?"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害怕,可我控制不了......"
夏锦初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向窗台,那里摆着一盆白色雏菊——是妈妈生前最爱的花。妈妈去世那天,她在医院走廊捡到的,当时花盆上还沾着血,可花却开得格外灿烂。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妈妈用最后力气种下的,想给她留个念想。
"小初!"
身后传来小棠的尖叫。夏锦初回头,看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地面裂开了一道缝,暗紫色的雾气正从中涌出,像无数条毒蛇。更可怕的是,那些雾气竟在模仿妈妈的声音:"小初,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让我变成这样的怪物?"
"妈妈?"她的膝盖一软,差点摔倒。记忆突然涌上来:病床上的妈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呼吸像破风箱;医生说"准备后事"时,妈妈却抓住她的手,说"小初要坚强";最后那晚,妈妈把雏菊种子塞进她手里,说"种在阳光下,它会替我陪着你"。
"不是这样的!"夏锦初尖叫着扑向雾气,光灵石的碎片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划出星轨般的光痕,"我没有放弃你!我每天都在种雏菊,每天都在想你!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不肯放过我!"
雾气突然剧烈翻滚,凝成妈妈的虚影。虚影的脸扭曲着,眼睛里流着暗紫色的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明明有能力救我,却只会躲在星轨使的身份后面!你根本没治好他们,你只是在骗自己!"
"不——!"
夏锦初摔倒在地,光灵石的碎片扎进掌心的肉里。鲜血滴在雏菊上,奇迹发生了——原本雪白的花瓣竟泛起金色的光,像被撒了一把星星。虚影发出一声尖叫,暗紫色的雾气开始消散。
"小初!"
简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举着星矢箭,箭尖还滴着暗蚀能量,"岳欢言说你这里出事了,我......"
他看见满地的碎片,看见夏锦初掌心的血,看见雏菊上跳动的光。夏锦初抬头看他,脸上全是泪痕,可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被擦亮的星星。
"我失败了。"她轻声说,"我连自己的朋友都治不好,我根本不配当星轨使......"
"你错了。"简星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包住她的手,"你治愈的不是身体,是希望。张奶奶最后笑了,小豆子今天主动要喝药,小棠虽然害怕,却还是相信你......这些都是你的力量。"
他指了指那盆雏菊,花瓣上的金光正在蔓延,把暗紫色的雾气彻底驱散:"你看,妈妈种下的雏菊在发光。她不是在怪你,是在告诉你——爱比恐惧更强大。"
夏锦初的眼泪滴在雏菊上,金光突然变得更亮了。她想起妈妈临终前说的话:"小初,星星不会因为有人看不见就不发光,你要做自己的光。"
原来最珍贵的治愈,从来不是消除伤痛,而是在伤痛里种下希望。就像这盆雏菊,就算被暗蚀雾气侵蚀过,只要根还在,阳光还在,就一定能重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