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叠

蝉鸣在盛夏的枝桠间织成密网，林夏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道暗紫疤痕。风掀起浅蓝色校服裙摆，她忽然顿住——这味道，是雨后青草混着栀子花的甜，和记忆里某个清晨分毫不差。

"林夏？"

身后传来清浅的唤声，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耳膜。她转身，看见穿白衬衫的女孩抱着一摞课本站在楼梯口，碎发被风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眼睛太熟悉了，是南知意的，却又比记忆中更亮，亮得让她鼻尖发酸。

"知意？"她的声音发颤，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南知意的眼睛瞬间红了，课本"哗啦"掉在地上。她冲过来，指尖悬在林夏腕间的疤痕上方，又猛地收回来，最终攥住她的手腕："真的是你......我找了你三年，找遍了所有可能的重叠时空......"

林夏的眼泪砸在对方手背上。记忆的碎片突然如潮水倒灌——她们曾在另一所校园的香樟树下背单词，南知意的钢笔总爱戳她的手背；曾在天文社的穹顶下看猎户座腰带，南知意说要把最亮的星子命名为"林夏"；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暴雨夜，暗蚀像黑色藤蔓缠上她们的手腕，南知意把她推进传送阵，自己却被侵蚀得只剩半张苍白的脸："等我，我会找到你......"

"那天你消失的时候，我摸到了你腕间的疤。"南知意抽噎着，把自己的手腕翻过来——同样的暗紫疤痕，像两条交缠的藤蔓，"医生说这是神经损伤的后遗症，可我知道......那是暗蚀留下的印记。我们被撕开的时候，我听见星轨在哭，它们说'双子星轨不能分离'......"

林夏将脸埋进她颈窝，闻到熟悉的茉莉香。"我以为真的见不到了。"她的声音闷闷的，"这三年我总梦见那片黑雾，梦见你被它一点点吃掉......"

"现在我们在一起。"南知意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眼泪，"我在星轨共鸣仪上监测到异常波动时就在想，可能是你。刚才经过走廊，闻到你身上那股橘子汽水味——你高中时总买校门口那家的，我就知道......"

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几片栀子花瓣扑进来。林夏看见走廊尽头的玻璃上，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株根系缠绕的植物。她忽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时刻，南知意在她耳边说的话："双子星轨的意义，从来不是各自闪耀，而是彼此照亮。"

"知意。"她轻声唤，"这次换我守着你。"

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嗡鸣，却没人急着离开。两个女孩的影子在地面交叠成完整的星轨形状，腕间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紫的光，像两朵永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