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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净火裂隙

彼岸回响

> 权杖顶端的幽蓝晶体光芒暴涨,湮灭的吐息即将吞噬幽蓝的培养舱。

> 凯恩掌心的源核碎片彻底化为搏动的暗红心脏,无数猩红脉络刺破皮肤。

> 艾莉残留的记忆碎片化为冰冷的洪流,狠狠撞入审判官的意识之壁。

> “织梦者”的尖啸与零号原型体的脉搏,在湮灭的光焰前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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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官莫里斯的声音,冰冷平滑,如同宣读墓志铭的机器,在这死寂的、充满陈腐与消毒水气味的遗弃实验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将凯恩钉在绝望的十字架上。

“亵渎的造物…零号污染源…以及…窃取源核的共生体…”

“一切…终将在净火中…归于虚无。”

权杖顶端的幽蓝晶体光芒骤然暴涨!不再是稳定的光晕,而是凝聚成一团粘稠、旋转、散发着恐怖湮灭气息的能量核心!光芒将莫里斯墨黑的甲胄映照得如同深渊魔神,也将凯恩身后那散发着幽蓝光芒、悬浮着零号“艾莉”的巨大培养舱,笼罩在绝对的死亡阴影之下!空气在能量的高密度凝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电弧在晶体表面疯狂跳跃!

净化!彻底的、不留痕迹的净化!目标不仅是凯恩,更是这代表着旧世界疯狂实验和“彼岸花”污染的源头——零号原型体!

凯恩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培养舱强化玻璃,巨大的死亡压力让他几乎窒息。他能感觉到身后溶液中那个与艾莉一般无二的身影散发出的、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存在感”,那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生命韵律,与艾莉痛苦挣扎的生命之火截然不同,却又带着同源的诡异熟悉。

而他的右手!那与源核碎片彻底融合的掌心!此刻正经历着恐怖的剧变!

暗红的碎片不再是嵌入血肉的异物!它如同活物般搏动着,边缘生长出的无数细密脉络已彻底刺破皮肤,如同疯狂滋生的暗红荆棘,顺着手臂向上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扭曲,呈现出与脉络同源的、搏动着的暗红光泽!一种灼烧与冰寒交织的剧痛,伴随着仿佛血肉被强行改造、骨骼被异物填充的恐怖感觉,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碎片本身则像一颗镶嵌在掌心的、搏动着的暗红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更加强烈的、混合着“织梦者”怨毒尖啸和艾莉痛苦哀鸣的精神乱流!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审判官的权杖即将喷吐毁灭的吐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恐惧彻底淹没的瞬间——

凯恩布满血丝、因剧痛而扭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培养舱内那张与艾莉一模一样的、苍白而沉静的脸!零号原型体!艾莉痛苦的根源?还是…唯一的线索?!

艾莉残留的记忆碎片!那些冰冷的实验室、刺眼的无影灯、束缚带、针管…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感官洪流,在死亡的刺激下,在源核碎片疯狂的搏动中,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冲垮了凯恩意识中最后的堤坝!不是为了求救!不是为了控诉!而是一种纯粹的、指向性的、带着无尽痛苦印记的冰冷冲击!

不是攻击莫里斯!而是…注入!如同将一把沾满痛苦记忆的钥匙,狠狠插入培养舱内那个沉睡的“锁芯”!

“呃啊啊啊——!!!” 凯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不是源于肉体剧痛,而是精神被强行撕裂的尖啸!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对艾莉的思念与痛苦,所有被审判官逼迫的绝望与愤怒,都灌注进掌心的源核碎片,再通过那疯狂蔓延的暗红脉络,如同高压电流般,将艾莉残留的、充满痛苦印记的记忆碎片洪流,狠狠“推”向了身后培养舱内悬浮的零号原型体!

嗡——!!!

整个巨大的培养舱猛地一震!幽蓝的溶液瞬间沸腾!无数细密的气泡疯狂涌现!悬浮其中的零号“艾莉”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转动!她皮肤下那些暗黄色的蛛网脉络如同通了电般骤然亮起,散发出更加病态、更加活跃的黄绿色光芒!一股冰冷、强大、却又带着初生般混乱迷茫的意念波动,如同苏醒的巨兽,猛地从培养舱内扩散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指向培养舱的精神冲击和内部异变,让审判官莫里斯凝聚毁灭能量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极其微不可察的迟滞!

就是现在!

凯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再试图逃跑!反而猛地转身,将那只彻底异化、暗红脉络疯狂搏动、如同恶魔之爪的右手,狠狠按在了剧烈震荡的培养舱强化玻璃外壁上!

接触的瞬间!

滋啦啦——!!!

一股狂暴的、混合了多种意念的、无法形容的精神乱流,如同失控的高压电,顺着凯恩手臂的暗红脉络、透过冰冷的玻璃,狠狠轰入了沸腾的溶液之中,灌入了零号原型体剧烈痉挛的身体!

这股精神乱流包含了:

* “织梦者”濒死核心残留的、对净火教廷和审判官无尽的怨毒与毁灭欲望!

* 凯恩自身濒临崩溃的绝望、愤怒与对姐姐艾莉刻骨的思念与保护欲!

* 以及最关键的——艾莉被囚禁、被实验、被“织梦者”共生侵蚀的、所有痛苦、恐惧、冰冷绝望的记忆碎片!

这混乱、狂暴、充满负面能量的精神洪流,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引爆了培养舱内那个刚刚被痛苦记忆“钥匙”强行唤醒的、空白的、冰冷的意识!

“啊——!!!”

一声尖锐、非人、仿佛集合了无数受害者痛苦哀嚎的意念尖啸,猛地从零号原型体张开的、却未发出声音的口中爆发出来!这尖啸不再是精神层面的冲击,而是化为了实质的能量!

嗡——!!!

以巨大的培养舱为中心,一圈粘稠、扭曲、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无形力场猛地扩散开来!力场所过之处,地面上散落的金属碎片悬浮而起,断裂的管线如同狂舞的毒蛇!空气被扭曲,光线被折射,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幻象区域!无数破碎的、属于艾莉痛苦记忆的画面——冰冷的针头、束缚带、莫里斯模糊的面甲、被汽化的半边身体——如同破碎的镜片般在力场中疯狂闪现、旋转!

这股力量狂暴而混乱,带着新生的、无法控制的毁灭性!它不分敌我地席卷一切!首当其冲的,便是近在咫尺的凯恩!

噗!

凯恩如遭重击,身体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撞飞,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手臂上蔓延的暗红脉络疯狂搏动,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混乱的能量,异变的速度更快了!皮肤下凸起的暗红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部分区域的皮肤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晶化迹象!脑中“织梦者”的尖啸与艾莉的哀鸣被这股狂暴的力场无限放大,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

然而,这股无差别爆发的精神污染力场,其真正的目标,或者说最大的冲击对象,却是——

审判官莫里斯!

那圈粘稠扭曲的力场,带着艾莉被囚禁、被实验、被净火教廷视为“污染源”的所有冰冷绝望和痛苦记忆碎片,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锥,狠狠撞上了莫里斯那强大、冰冷、如同钢铁壁垒般的精神防御!

嗤——!!!

空气中仿佛响起无数玻璃同时破裂的尖鸣!莫里斯墨黑的护甲表面,那簇苍白扭曲的净火标志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形成一层强大的精神屏障!权杖顶端的幽蓝晶体光芒剧烈闪烁,试图稳定、驱散这股污秽的冲击!

但这一次的冲击,太诡异!太“对症下药”了!

那不仅仅是精神能量的冲击,更是无数受害者(尤其是艾莉)被教廷“净化”名义下残酷对待的、最直接、最痛苦、最绝望的记忆洪流!这些记忆碎片,如同最污秽的泥沼,带着对“净火”教义最本能的控诉和诅咒,狠狠泼洒在莫里斯那由绝对信仰和冰冷逻辑构筑的精神壁垒之上!

屏障剧烈地波动、扭曲!白光与无形的污染力场疯狂交锋、湮灭!莫里斯那永远平稳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在公共频道中发出了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金属被强行弯折的、短促的闷哼!他凝聚权杖顶端湮灭能量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无法掩饰的迟滞和紊乱!幽蓝的能量核心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精神壁垒,被撼动了!不是被力量,而是被那源自教廷自身“净化”行为所制造的、最纯粹的痛苦和绝望!那冰冷的信仰基石,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却足以致命的裂痕!

“不…可…能…” 莫里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前所未有的、如同信号干扰般的波动,“污秽…记忆…侵蚀…”

就在莫里斯精神防御被艾莉痛苦记忆洪流冲击、权杖能量陷入紊乱的瞬间——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实验室,不,是整个方舟“普罗米修斯”庞大的船体,猛地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被从内部狠狠捅了一刀!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能量管道爆炸的轰鸣、结构应力释放的尖啸从四面八方传来!穹顶的应急灯光疯狂闪烁、熄灭!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蜈蚣,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急速蔓延!灰尘和锈蚀的粉末如同暴雨般落下!

凯恩被震得摔倒在地,异化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暗红的脉络在灰尘中搏动如鬼火。他惊骇地抬头。

只见实验室深处,那巨大培养舱所在的区域,地面在剧烈震动中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了下方更深邃、更黑暗的、如同巨兽内脏般的复杂管道层!断裂的能量导管喷射着刺眼的电火花,如同垂死的血管!而培养舱底部连接的无数管线被硬生生扯断,幽蓝的溶液如同血液般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悬浮在溶液中的零号“艾莉”,身体随着溶液的流失和塌陷而向下坠落!她那刚刚被痛苦记忆洪流强行“点燃”的、混乱而强大的意念力场,在失去培养舱能量供应和身体失控下坠的双重打击下,如同被掐灭的蜡烛,瞬间衰弱、消散!

实验室在崩塌!方舟在哀鸣!

而悬停在半塌陷边缘的审判官莫里斯,权杖顶端的幽蓝光芒在剧烈的震动和刚刚承受的精神冲击下明灭不定。他那深色的护目镜,透过弥漫的烟尘和闪烁的电火花,第一次没有锁定凯恩,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塌陷坑洞中、随着断裂管线一同坠向下方黑暗深渊的零号原型体身影!

“零号…原型体…失控…坠落…” 他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冰冷的困惑,以及一丝…被那痛苦记忆洪流冲击后、对“净化”目标本身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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