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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零号回声

彼岸回响

> 黑暗的甬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弥漫着刺骨的冰冷与陈腐的铁锈气息。

> 凯恩的掌心与源核碎片彻底融合,搏动的暗红脉络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 身后,审判官权杖撕裂金属闸门的尖啸如同地狱的丧钟。

> 前方,幽蓝光芒勾勒出的巨大培养舱内,漂浮着艾莉苍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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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浓烈土腥和金属锈蚀的气流,如同巨兽垂死的呼吸,从脚下骤然洞开的黑暗入口倒灌而出,吹散了狭小空间内弥漫的绝望。凯恩僵硬的身体被这股气流激得一个哆嗦,冻结的思维被强行扯回现实!

生物密钥验证通过…次级协议激活…

老鬼的“遗产”!那闪烁的坐标终端机只是一个诱饵!真正的锁钥,是凯恩的血!是他与源核碎片共生融合后、蕴含着艾莉独特生命信息的血液!

生路?!

这念头如同闪电劈开黑暗!凯恩甚至来不及思考这诡异验证背后的含义,更来不及去看审判官莫里斯的反应!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审判官权杖顶端那幽蓝晶体爆发出毁灭性能量的前百分之一秒,凯恩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顺着那倾斜向下的黑暗甬道入口,滚了下去!

轰——!!!

几乎就在他身体消失在入口的瞬间!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冰冷幽蓝的能量束,如同审判之矛,狠狠轰击在凯恩刚才站立的位置!狂暴的能量瞬间将那块滑开的地板连同周围的金属网格板汽化出一个巨大的焦黑窟窿!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金属汽化恶臭席卷了整个狭小空间!角落那台闪烁的终端机在能量余波中爆成一团刺眼的电火花!

“污染…逃逸…” 莫里斯冰冷平滑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波动,那是被蝼蚁再次愚弄的冰冷怒意。他墨黑的护目镜死死盯着那冒着青烟、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权杖顶端的幽蓝晶体光芒流转,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探入甬道深处,牢牢锁定了那个正在急速下坠、散发着“污染”气息的目标。

他没有任何犹豫,高大的身影一步踏出,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瞬间消失在倾斜的入口之中!权杖点地的轻叩声在狭窄的甬道内回荡,如同索命的鼓点,每一次都敲打在凯恩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黑暗!绝对的黑暗!

凯恩在倾斜光滑的金属甬道中翻滚、滑落!失重感和剧烈的碰撞让他天旋地转!唯一的光源,是他自己!是他紧攥着的右手!那块暗红的源核碎片此刻彻底与他掌心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边缘不再锋利,而是如同活物般生长出无数细密的、搏动着的暗红脉络,深深扎入他的皮肉,顺着手腕向上蔓延!碎片本身则像一颗镶嵌在掌心的、不规则的心脏,散发着粘稠的暗红光芒,将周围滑过的、布满冷凝水和锈迹的冰冷金属甬道壁映照得一片诡异猩红!

更可怕的是脑海中的风暴!源核碎片中“织梦者”残留的怨毒尖啸被莫里斯的追击彻底点燃,疯狂地撕扯着他的意识!而艾莉的哀鸣…却变得不同了!不再是纯粹痛苦的求救,而是夹杂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如同无数破碎记忆洪流冲刷的悸动!冰冷的实验室、刺眼的无影灯、束缚带勒紧的痛楚、针管刺入脊髓的寒意…无数不属于凯恩、却又带着艾莉气息的破碎画面和感官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他手中攥着的,不仅是源核碎片,更是艾莉被强行剥离、封存的痛苦记忆本身!

“呃啊——!” 凯恩在翻滚中发出痛苦的嘶吼,那暗红的脉络顺着手臂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皮肤下传来一种灼热又冰冷的、仿佛异物在血管中蠕动的诡异感觉!他拼命集中残存的意志,抵抗着精神风暴的撕扯和身体异变的恐惧。艾莉记忆碎片中那种被束缚、被研究的冰冷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他部分因恐惧而生的燥热。

滑落!无止境的滑落!这甬道仿佛没有尽头,直通方舟地狱的最底层!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近!审判官那冰冷的精神锁定如同跗骨之蛆,权杖点地的轻叩声如同催命的秒针,越来越清晰!

突然!

脚下的倾斜角度骤然变缓!凯恩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潮湿的金属地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挣扎着抬起头,源核碎片暗红的光芒照亮了前方。

不再是狭窄的甬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入口。一道厚重的、布满陈旧锈迹和冷凝水的合金闸门挡住了去路。闸门中央,一个圆形的、闪烁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接口装置格外醒目。

而就在凯恩目光触及那道闸门的瞬间!

嗡——!!!

他右手掌心融合的源核碎片猛地爆发出更强烈的暗红光芒!一股强大的、带着艾莉痛苦记忆印记的冰冷意念流,如同无形的钥匙,顺着他手臂的暗红脉络,猛地注入他残破头盔内几乎失效的通讯接口!

滋啦——!

一阵剧烈的电流杂音从头盔内响起!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带着强烈干扰的、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竟然强行接入了凯恩的头盔通讯频道!那声音…带着某种旧时代科技的僵硬感,与审判官莫里斯那种充满宗教威压的冰冷截然不同!

【…生物密钥…二次验证…确认…艾莉…零号原型体…记忆波动…匹配…】

【…权限…临时…授予…访客…凯恩…】

【…警告…检测到…高能威胁…快速接近…最高防御协议…启动失败…能源核心…离线…】

【…开启…应急通道…】

随着这僵硬电子音的落下,前方那道厚重的合金闸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重、锈蚀的机械齿轮艰难咬合的嘎吱声!巨大的门体开始缓缓地向内滑开!门缝中,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陈腐、混合着浓烈消毒水和某种…生物溶液气味的空气汹涌而出!

凯恩的心脏狂跳!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在开启的门缝!就在他身体没入门后黑暗的瞬间!

轰——!!!

一道幽蓝的、带着毁灭意志的能量束,如同死神的吐息,狠狠轰击在刚刚开启的厚重闸门之上!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能量湮灭的爆鸣震耳欲聋!厚重的合金闸门如同被巨锤击中的饼干,瞬间向内凹陷、扭曲、熔化!灼热的金属液滴如同熔岩般四处飞溅!狂暴的能量流穿透扭曲的闸门,狠狠灌入门后的空间!

凯恩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身体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但他顾不上剧痛,挣扎着爬起,源核碎片的光芒照亮了门后的景象。

窒息!

这是一个巨大的、被彻底遗弃的地下实验室!惨淡的应急光源在极高的穹顶上零星闪烁,投下摇曳的、如同鬼域的光斑。视野所及,是冰冷的、布满锈迹和冷凝水的金属舱壁。巨大的、如同棺材般的圆柱形培养舱成排地矗立在空旷的地面上,大多数已经破损,布满裂纹的强化玻璃后面是干涸的、残留着诡异污渍的溶液痕迹,以及一些蜷缩的、难以名状的、早已干瘪风化的生物残骸轮廓。断裂的管线如同巨蟒的尸体,从天花板上垂落,缠绕在布满灰尘的仪器残骸上。空气死寂,只有冷凝水滴落的“滴答”声,如同时间的丧钟。

然而,凯恩的目光,瞬间被实验室最深处、一个被特殊支架单独隔离出来的区域牢牢吸引!

那里,一个比其他培养舱都要巨大、保存相对完好的圆柱形培养舱,正散发着幽蓝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培养舱内,充盈着淡蓝色的、微微发光的粘稠溶液!而在那溶液中央——

一个赤裸的、瘦弱的女性躯体,如同沉睡的标本,静静地悬浮着!

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水草般在溶液中飘散,遮住了小半张脸。但凯恩绝不会认错!那熟悉的、苍白的、带着病弱美感的面容轮廓!那紧蹙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还有…那皮肤下清晰可见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的暗黄色蛛网脉络!以及手腕、脚踝处那些刺眼的、淡黄色的晶体凸起!

艾莉?!

不!不是艾莉!凯恩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培养舱内的“艾莉”,面容虽然与姐姐一般无二,但更加年轻!皮肤更加光滑,没有风霜的痕迹!身体虽然同样瘦弱,但那些暗黄的脉络和晶体凸起,似乎处于一种更“早期”、更“纯净”的状态!就像…一个未被外界污染侵蚀的…模板?!

零号原型体…?!

老鬼终端机那僵硬的电子音和艾莉记忆碎片中的冰冷实验室画面,瞬间涌入凯恩的脑海!

就在这时!

轰隆!!!

身后那扇被审判官能量束轰得扭曲变形的厚重闸门,在一股更加蛮横的巨力下,如同纸片般被猛地向内撕开、踹飞!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四散飞射!

一个高大、冰冷、散发着无尽死亡气息的身影,如同撕裂地狱之门走出的魔神,踏入了这片被遗忘的实验室!

审判官莫里斯!

他墨黑的护甲在幽蓝的培养舱光芒和源核碎片的暗红映照下,流淌着不祥的光泽。权杖顶端的幽蓝晶体光芒大盛,牢牢锁定了凯恩,以及他身后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悬浮着“艾莉”的巨大培养舱!

“亵渎的造物…零号污染源…以及…窃取源核的共生体…” 莫里斯冰冷平滑的电子合成音在死寂的实验室中回荡,带着一种发现终极目标的、冰冷的审判意味,“一切…终将在净火中…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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