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细如牛毛，在路灯下泛着银光。屋内，水晶吊灯洒下一室暖光，映得新娘裙摆上的珠片微微发亮。
莫宛言靠在床头，婚纱未褪，雪白的裙裾铺满整张大床。她低头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婚礼上那些宾客的笑容、香槟的气味、父亲那句“好好过日子”的叮嘱，都像被雨水打湿的纸片，一片片在脑海里洇开。
门锁咔哒一声响。
她猛地抬头。
张真源站在门口，黑色西装被雨水打湿了些许肩头，领带松了半截，露出喉结上方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是她在婚礼上不小心抓出来的。
他没说话，只是合上门，慢慢朝她走来。
莫宛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冰凉的床头板。
“怕我？”张真源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哑。
“不……”她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手指一挑，将她的婚纱袖子轻轻拉开，露出她手腕内侧那颗朱砂痣。
“小时候你摔了一跤，我背着你回家。”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那颗痣，“你说疼，我就把你抱起来，结果你咯咯笑。”
莫宛言怔住，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些。
“现在你躲什么？”他低声问。
她咬唇，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扣住。
“我们是夫妻。”他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名副其实的那种。”
“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她声音颤抖，“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合约？”他嗤笑一声，忽然俯身压住她，“你觉得我会让别的男人碰你？”
莫宛言心头一跳，本能地伸手推他胸口：“你……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幽深，“你是我老婆。”
“名义上的。”
“很快就是真正的了。”
他说完，低头吻住她的唇。
莫宛言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唇贴着她的，温热而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她想挣扎，却被他一手扣住腰，一手捧住她的脸，逼她回应。
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张真源察觉到她的泪水，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放开她。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别哭。”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这样的婚姻。”她哽咽。
“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他低声说，“我不会让你后悔。”
话音未落，他再度吻住她，这一次比刚才温柔许多。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轻轻扫过她的齿间，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索取。
莫宛言渐渐软了下来，身体不再紧绷，而是不自觉地向他靠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心里抗拒，可他的怀抱却又如此令人安心。
许久，他才放开她。
“睡吧。”他低声说，替她盖好被子，“今晚我睡客房。”
莫宛言怔怔地看着他起身，背影挺拔而冷清。
“张真源……”她忽然开口。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说完，他走出房门，轻轻带上门。
屋内只剩她一人。
她望着天花板，心跳仍未平复。
门外，张真源靠在墙上，闭了闭眼。
他摸出手机，给陈骁发了条消息：明天开始，安排她身边的人换掉。
陈骁很快回复：包括林浅浅？
他盯着这条信息，良久，回了个字：不。
他可以控制她的生活圈，但唯独这个人，他不能动。
因为那是她唯一的真心朋友。
第二日清晨，莫宛言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发现自己仍穿着婚纱，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可手腕上的红印却是真实的。
她坐起身，正要下床，门突然被推开。
“小姐，张先生请您去餐厅用早餐。”女佣恭敬地说。
“谢谢，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女佣点点头，退了出去。
莫宛言走进浴室，对着镜子发呆。
镜中人面色微红，嘴唇有些肿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指尖还残留着昨晚的温度。
她咬了咬牙，洗漱完毕，换了身居家服，下了楼。
餐厅里，张真源已经坐在主位，一身笔挺的衬衫，神情冷峻。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她点点头。
“以后不用穿婚纱睡觉。”他说。
她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颊一红：“我没有故意……”
“我知道。”他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很累了。”
她没再说话，低头吃东西。
两人之间气氛安静，却不再像昨晚那般紧张。
吃完早餐，她刚要起身，张真源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今天不出门。”他说，“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关于我们。”
她心头一紧：“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我说的，不是合约。”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是我们之间的过去。”
她怔住：“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声音低沉，“你七岁那年，被邻居家的孩子欺负，是我把他们全揍了一顿。你十岁，发烧烧得迷迷糊糊，还是我背着你去医院。你十五岁，喜欢上隔壁班的男生，我还特地去找他谈话。”
她瞪大眼睛：“你竟然还记得这些？”
“当然。”他嘴角微扬，“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小妖精，逃不掉的。”
她脸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轻轻一笑，松开她的手：“今天哪儿也不准去，陪我一天。”
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站起身：“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可以在家里随便转转。”
她嗯了一声。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敢偷偷联系林浅浅，我不会生气。”
她疑惑地抬眼。
“我会直接把她请进来。”他淡淡道，“然后让她也住进来。”
她说不出话来。
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莫宛言坐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这个男人……
真的是疯了。
莫宛言望着餐桌上未动的餐具，喉咙发紧。张真源离开不过十分钟，可她已经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她站起身，正要离开餐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先生，林小姐来了。”管家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她猛地转身。
林浅浅提着包站在门口，看见她时露出笑容：“宛言，我来看看你。”
莫宛言心跳加快，刚要开口，身后传来张真源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她回头，看见他靠在楼梯口，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浅浅走进来，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昨晚没回消息，我有点担心。”
“我……睡了。”她低声说。
张真源轻笑一声：“她昨晚可没睡好。”
林浅浅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莫宛言打断他，拉住林浅浅的手，“我们去楼上说话。”
张真源看着她们上楼，没有阻拦。
二楼卧室里，林浅浅关上门，压低声音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莫宛言沉默片刻，摇头：“没……什么。”
“那你手腕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捂住手腕，眼神闪躲。
林浅浅叹了口气：“宛言，你真的打算这样过下去吗？”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我以为我能撑过去，可是……他不一样了。”
“他一直就没变过。”林浅浅看着她，“只是你现在才意识到。”
“我不想再逃避了。”她咬唇，“可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就别控制。”林浅浅握住她的手，“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就别勉强自己装作冷漠。”
莫宛言怔住。
楼下，张真源正在书房翻看文件，忽然听见敲门声。
“进。”
陈骁推门进来：“林浅浅身边的人，已经换过了。”
他点头，顿了顿：“她最近有联系什么人吗？”
“除了莫小姐，没有。”
他沉思片刻：“继续盯着。”
“是。”
陈骁退出去后，张真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他想起昨夜吻她的感觉，温柔又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梦。
可他知道，那不是梦。
那是他等了太久的现实。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睁开眼。
莫宛言站在门口，神情复杂。
“你怎么下来了？”他问。
“我想问问你。”她走近几步，“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呢？”他看着她。
“我不知道。”她咬唇，“你总是这样，让我看不懂你。”
“我看懂你就行。”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是我老婆，我不想你难过。”
她怔怔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因为你一直就是我的。”
她心头一震。
他低头吻住她，动作比昨晚温柔许多。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任由他亲吻。
许久，他才放开她。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他看着她，眼神坚定。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铃声。
管家接起电话，脸色微变：“张先生，林小姐的司机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莫宛言猛地抬头。
张真源已经拿起外套：“走。”
她跟上去，心跳如擂鼓。
这个男人……
真的变了。
可她的心，却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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