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修好了，但没人敢开。
下午和“雷霆”的训练赛输得难看，最后一波团战，肖燃的皇子大招框住了队友，让对方ADC收割了三杀。张涛在公屏发的“承让”，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夏星抱着笔记本进复盘室时，肖燃正蹲在地上系鞋带，动作太急，鞋带给系成了死结。他猛地扯了一下，鞋带崩开，抽在掌心，留下一道红印子。
“还系什么鞋带？”夏星把打印好的战报摔在桌上，纸张边缘被她攥得发皱，“刚才在训练室怎么不犟了？不是说‘那波大招没问题’吗？”
肖燃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偷偷蹭了蹭掌心的红印：“当时顾言的位置太靠前，我不框住他，他早被秒了。”
“框住他，然后让你们三个一起被秒？”夏星点开团战录像，慢放镜头里，肖燃的皇子大招落下时，顾言的走位明明能躲开，“你就是急着证明自己能开团，根本没看队友状态！”
这句话像踩中了肖燃的雷。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矿泉水瓶晃了晃，滚到夏星脚边：“我急？上次是谁在数据分析会上说‘肖燃的打野节奏必须更激进’？现在出问题了，就全怪我？”
夏星的脸白了。那确实是她上周提的建议——为了针对“雷霆”的保守打法，她主张让肖燃加快入侵节奏。
窗外的雷响得更密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把复盘室的灯光晕成一片模糊的黄。肖燃喘着气，忽然看见夏星的手指在战报边缘抠出了几个月牙印，和她每次自责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他想起去年秋季赛，战队差点进不了季后赛，夏星熬了三个通宵做对手分析，最后在会议室晕倒，手里还攥着他的打野路线图。
“……水。”肖燃忽然转身去拿矿泉水，拧瓶盖时太用力，瓶身被捏得变了形。
夏星没接，只是把战报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便利贴，是她用红笔写的：“肖燃近期状态波动：近五场比赛，开团成功率下降27%，可能与手腕旧伤有关。”
肖燃的动作顿住了。他的手腕在春季赛受过伤，最近阴雨天总隐隐作痛，这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张涛肯定研究过你的旧伤。”夏星的声音低了些，手指点在战报上的时间轴，“他让辅助频繁骚扰你野区，就是想逼你用腕力大的操作。”
雨越下越大，复盘室的窗户没关严，风裹着雨丝吹进来，打湿了肖燃的裤脚。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正好挡在夏星身前——她今天穿的白衬衫，沾了雨会透。
“ 我没事。”肖燃把矿泉水塞给她，瓶身上还留着他的指温，“明天我早点来训练，把开团时机再练一百遍。”
夏星没接水，却从包里掏出个小药盒，倒出两片贴膏：“晚上睡觉前贴，别用热水敷。”
肖燃捏着那两片冰凉的贴膏，忽然想起训练赛结束后，他看见夏星在走廊给队医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有没有治手腕劳损的贴膏？要药效强点的，嗯，肖燃他……应该用得上。”
“喂，”他忽然开口，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里，他的声音有点闷，“上次你说的那个‘野区视野反制方案’，能再讲一遍吗？”
夏星愣了一下，随即翻开笔记本：“你看这里，张涛喜欢让辅助在……”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几缕贴在脸颊上。肖燃抬手想帮她拨开，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假装去够桌上的笔。
窗外的雷炸响时，夏星的笔尖顿了顿，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肖燃没像上次那样丢外套，只是把自己的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膝盖几乎碰到一起。
“怕什么？”他盯着她的笔记本，假装没看见她悄悄往他这边靠的肩膀，“有我在，下次肯定能赢回来。”
夏星的笔在纸上写着“反制路线”，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战报的空白处，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画了个小小的皇子图标，手里举着的不是长枪，而是一面写着“加油”的小旗子。
远处的训练室里，陆沉正看着张涛发来的挑衅消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很久。苏晚端来的热牛奶放在旁边，氤氲的热气里，他忽然想起刚才路过复盘室时，看见肖燃正帮夏星把被雨打湿的窗缝堵好。
或许，输一场训练赛，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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