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温棠的笔记本屏幕还亮着。
季野发来的第五条消息躺在对话框里：“还没忙完？我刚训练完，帮你带了楼下的馄饨。”附带一张照片，保温盒里的馄饨冒着热气，香菜撒得整整齐齐——他记得她吃馄饨必加双倍香菜。
她指尖悬在“不用”上，最终改成：“在办公室，门没锁。”
律所的走廊空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季野推门进来时，怀里还抱着个粉色保温杯，是上次温棠开庭时落在训练室的。他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杯底的防滑垫在桌面蹭出轻微的声响。
“张涛那边的证据链差不多了？”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我今天听陆沉说，他又在采访里暗讽我们战队‘违规挖人’？”
温棠咬了口馄饨，香菜的清香压过了熬夜的疲惫：“他说的‘挖人’，是指去年从二队提拔顾言的事。但联盟规则里写得很清楚，内部提拔不算违规。”她点开一份文件，“我找到了当时的审批记录，张涛手里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伪造的聊天记录。”
季野凑近屏幕，鼻尖差点碰到她的肩膀。温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下午训练时，他为了救顾言，被对方打野的键盘线绊倒，手肘擦破了皮，陆瑶给他涂了碘伏。
“疼吗？”她忽然问，视线落在他卷起的袖口下那片浅褐色的擦伤。
季野愣了一下，随即往后缩了缩胳膊：“小伤，陆瑶说三天就好。”他拿起桌上的战术笔记翻了翻，那是温棠为辅助位整理的“预判走位手册”，里面夹着他上次测试时写的反馈，“你这手册……比教练的战术板还详细。”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摔的那三个鼠标？”温棠挑眉，想起初遇时他嫌鼠标延迟摔外设，被她追着要赔偿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季野的耳尖红了，伸手去够保温杯：“我给你泡了蜂蜜水，陆瑶说熬夜喝这个好。”他拧瓶盖时太急，蜂蜜水晃出来，溅在温棠的笔记本上。
“季野！”温棠连忙抽纸去擦，却发现水渍晕开的地方，是她写的“季野操作习惯：钩子偏好左上方45度角”。
他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悬在半空，像做错事的小孩。温棠忽然想起上周复盘，他用锤石勾中对方AD时，走位角度正好是手册里标注的“最优解”，赛后却嘴硬说“巧合”。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季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温棠手里——是枚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迷你锤石玩偶，钩子是用银色铁丝弯的，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今天路过饰品店看到的。”他别过脸，盯着墙上的挂钟，“他们说……辅助都喜欢这个。”
温棠捏着那个冰凉的钥匙扣，忽然想起他上次逛街，在饰品店门口徘徊了很久，被肖燃笑话“大男人逛这种店”时的窘迫。
“手册看完了吗？”她清了清嗓子，把钥匙扣塞进笔筒，“明天和‘雷霆’的正式赛，张涛肯定会用更阴的招。”
季野凑过来，肩膀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胳膊。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是她上次说“熬夜容易有口气”，第二天他就买了薄荷糖。
“你写的‘应对方案’，我都记下来了。”他指着其中一页，“你说张涛可能会让他们辅助假装掉线，骗我们开团，对吧？”
温棠点头时，头发扫过他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搔过。季野猛地缩回手，假装去拿桌上的馄饨盒，却把勺子碰掉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温棠弯腰去捡，视线落在他的鞋上——是双新的打野鞋，尺码却不对，明显是买错了。她忽然想起夏星说，季野昨天跑了三家店，就为了买她上次随口提的“防滑鼠标垫”。
“对了，”季野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明天开庭……需要我去吗？”
温棠怔住了。她从没告诉过他明天要去法院提交证据，想来是他从江亦风那里听来的。
“不用，”她把最后一页笔记撕下来，递给他，“你打好比赛就行。这页是针对‘雷霆’辅助的走位分析，记得看。”
纸上除了战术，还有一行小字：“别冲动，等我回来。”
季野捏着那张纸，指尖几乎要嵌进纸里。他想起温棠上次开庭回来，眼眶红红的，却笑着说“赢了”。
走廊里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音，季野站起身：“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他走到门口时，温棠忽然说：“钥匙扣……我很喜欢。”
季野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那道浅褐色的擦伤——和她手册里画的“辅助常见发力点”位置一模一样。
办公室的门合上后，温棠拿起那个锤石钥匙扣，忽然发现玩偶的背后刻着个小小的“棠”字，刻痕很深，像是用指甲一点点划出来的。
她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证据已齐，只等开庭。”
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那行字上，旁边，不知何时被她画了个小小的辅助图标，钩子正朝着AD的方向，稳稳落下。
而季野回到训练室时，顾言还在打排位。他把那张战术笔记小心翼翼地夹进手机壳，屏幕亮起时，壁纸是温棠的侧脸——是他上次偷偷拍的，她正低头写东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看什么呢？”顾言摘下耳机，“笑得跟傻子似的。”
季野连忙锁了屏，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没什么……明天，看我的。”
他不知道的是，温棠的公文包里，除了证据文件，还放着一枚崭新的鼠标——和他上次摔的那只一模一样，参数已经调好，旁边贴着张便利贴：“赢了，就给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