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百叶窗调节到最窄角度，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温棠的公文包上，折射出金属搭扣的冷光。她指尖捏着那份“雷霆战队伪造聊天记录”的鉴定报告，纸页边缘被体温烘得微微发潮。
“温律师，对方律师来了。”助理小陈碰了碰她的胳膊，目光投向走廊尽头——张涛的代理律师正和他低声交谈，张涛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勾着抹算计的笑。
温棠没抬头，只是把文件按页码排好：“通知书记员，十分钟后开庭。”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季野发来的消息：“刚热身完，你的庭几点结束？”
她回了个“待定”，锁屏时瞥见壁纸——是季野送的锤石手办，被她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
法庭辩论环节，张涛的律师果然拿出那份伪造的聊天记录：“法官请看，去年三月十七日，‘破晓’战队经理夏星与我方二队队员的聊天记录显示，他们明确以‘首发位置’为诱饵，属于违规挖人。”
温棠起身时，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调出原始服务器数据记录，投影在大屏幕上：“这份聊天记录的发送IP地址，隶属于‘雷霆’战队训练基地的内网；且根据时间戳对比，记录被修改过三次，最后一次修改时间，正是张涛接受采访的前一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旁听席——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帽檐压得很低，却能认出那双总是带着点痞气的眼睛。
季野怎么来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声音却依旧平稳：“此外，我方有证人可以证明，该二队队员因合约到期自愿离队，与‘破晓’无关。”
张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温棠坐下时，悄悄往旁听席瞥了一眼，季野正用手机给她发消息，屏幕亮度调得很低：“别慌，跟你教我调鼠标参数时一样稳。”
庭审结束时，法官宣布“雷霆战队涉嫌伪造证据，需进一步调查”，张涛猛地站起来，指着温棠骂道：“你故意针对我！”
法警上前阻拦时，季野突然从旁听席冲过来，挡在温棠身前。他比张涛高出一个头，肩膀绷得很紧：“张教练，法庭上请自重。”
张涛认出他是“破晓”的辅助，冷笑一声：“怎么？打赢几场比赛就敢来管我？等着吧，下周的淘汰赛，我让你们连门都进不去。”
季野没接话，只是侧身护住温棠往外走。走廊里的光线很暗，他的影子把她完全罩住，像游戏里辅助给ADC套的护盾。
“你怎么来了？”温棠甩开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不是让你好好训练吗？”
“训练完了。”季野挠了挠头，鸭舌帽歪到一边，“江亦风说你今天开庭，我……”
他的话没说完，温棠突然看见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比昨天厚了一圈，边缘还渗着点血。
“你的手怎么回事？”她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是不是又摔鼠标了？”
季野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训练赛赢了，太激动……不小心撞到桌角了。”
温棠瞪了他一眼，却在转身去药店买碘伏时，脚步放得很慢。季野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她在战术笔记里写的“辅助要永远站在ADC身前”——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药店的老板娘打量着他们，笑着说：“小姑娘还挺关心男朋友的。”
温棠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解释，季野却抢先开口：“她是我……专属顾问。”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却藏着笑意。温棠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却在帮他擦碘伏时，放轻了力道。
“下周淘汰赛，张涛肯定会耍手段。”她吹了吹他手腕上的伤口，“你们的设备检查一定要仔细，别被他抓到把柄。”
“知道了，”季野忽然低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发顶，“你那天……能来现场吗？”
温棠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看情况。要是证据没问题，我争取……”
“一定要来。”季野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想让你亲眼看见，我们能赢。”
阳光穿过药店的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温棠忽然想起他送的那个锤石钥匙扣，背后刻着的“棠”字，刻痕深得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
她没再拒绝，只是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他——是那枚崭新的鼠标，包装还没拆。
“赢了，就拆开用。”她转身往外走，耳尖红得像被太阳晒过，“我先回律所了，你赶紧归队。”
季野捏着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鼠标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忽然对着空气说了句：“我肯定赢。”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远，却吹不散他手心的汗——刚才在法庭上，他看见温棠辩论时眼里的光，比他拿五杀时的屏幕还要亮。
训练基地的复盘室里，夏星正对着战术板写写画画，看见季野推门进来，挑眉道：“哟，顾言的专属辅助终于舍得回来了？刚才谁在群里说‘要去给顾问送文件’，结果一去就是俩小时？”
季野把鼠标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储物柜，锁好后拍了拍柜门：“别造谣，我是去……学习法律知识了。”
肖燃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学习？我看是去给人家当保镖了吧？”
季野的脸腾地红了，却没像往常一样怼回去。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打开电脑时，屏幕上弹出温棠发来的消息：“鼠标参数调好了，和你常用的一样。等你赢。”
他笑着回复了个“OK”的表情，指尖在键盘上敲下“雷霆战队辅助弱点分析”——旁边，不知何时被他画了个小小的律师图标，手里举着的不是法律文书，而是一面写着“加油”的小旗子。
窗外的阳光正好，训练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淘汰赛，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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