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宫的月光总带着几分疏离的冷，罗丽拢了拢裙摆，指尖掠过凝结着薄霜的窗棂。三天前那场混战中，金王子失控的力量几乎掀翻整个仙境，而她挡在茉莉身前的举动，至今仍让胸腔残留着灼痛。
“你就这么信他？”孔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羽衣上的亮片在月光下流转，“那可是连自己爱人都能误伤的疯子。”
罗丽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那里是金王子被封印力量后，自愿囚禁的地方。“他眼里的痛苦不是假的。”她轻声说，像在说服自己，“就像被荆棘缠住的幼兽，伤人不过是怕被伤害。”
三日后的花海潮，罗丽果然在废墟深处找到了他。曾经耀武扬威的金王子正蜷缩在断壁残垣间，金色战甲褪成黯淡的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裂痕，仿佛要把那些失控的记忆都埋进土里。
“喂。”罗丽把盛着仙露的水晶盏放在他面前，“喝了这个，伤口能好得快些。”
金王子猛地抬头，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警惕与难堪。他挥开水晶盏，仙露溅在罗丽的裙摆上，晕开淡紫色的痕。“滚。”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让我再伤了你。”
“你不会的。”罗丽蹲下身，固执地把水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真正的力量，从不是用来伤害在意的人。”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仙境见到他的模样，那时他站在黄金宫殿的顶端，阳光洒在他的金发上，像要把整个世界的光芒都拢在身上。可那双眼睛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孤独。
金王子愣住了。他看着女孩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混战中她扑向茉莉的瞬间——不是恐惧，不是躲闪，是带着决绝的保护。这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眼睛，此刻正映着他狼狈的模样，却没有半分鄙夷。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颤抖。
“因为...”罗丽仰头看他，阳光穿过废墟的缝隙落在她的发梢，“我见过你铠甲下的样子啊。”
那天的风带着花香掠过废墟，金王子最终还是接过了水晶盏。仙露滑入喉咙时，他看见罗丽偷偷松了口气，像偷吃了糖的孩子。他忽然想，或许那些失控的力量里，藏着的从来不是毁灭欲，而是太害怕失去的慌张。
后来有人问起，金王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敛锋芒的。他总是望着花海潮的方向，那里常有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在废墟上种满了会发光的花。
“大概是...”他摩挲着掌心逐渐褪去的伤疤，声音轻得像风，“有人让我知道，坚硬的铠甲里，也能住下温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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