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

\[正文内容\]

铜镜炸裂的瞬间，我被一股力量拽着往下坠。碎玻璃像慢镜头般在空中飘荡，每一片都映出我惊恐的脸。檀香混着铁锈味直冲鼻腔，等我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贴着冰冷的石阶。

"欢迎回来，林晚。"

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黑暗中悬浮着半面残破的镜子，镜中人嘴角噙着冷笑。我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那张脸突然向我压下来，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已经站在一间密室里。

墙壁上贴满照片。从婴儿抓周到初中毕业典礼，从婚纱照到法庭庭审，每个重要时刻都有我的身影。可那些照片里的表情、动作甚至光影角度都微妙地不对劲——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摆拍。

"你真的以为自己活过这二十八年？"

我猛然转身。那个穿白裙的林晚倚在金属门边，脖颈处有和我锁骨同样的纹路。她抬手轻抚胸前的金属吊牌，蓝光下浮现出一行小字：镜界-01号·主控人格。

"这些都是......"

"你的前世今生。"她走过来，指尖划过最近一张照片。那是上周我在医院醒来的监控截图，右下角标注着"人格覆盖进度97%"，"每次重置，我们都在重复这场游戏。"

我后退两步撞到展柜，玻璃映出我煞白的脸。柜子里躺着一颗机械心脏，与我体内那枚完全相同。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耳边响起陆昭说过的话："你比其他实验体更接近人性。"

"所以他是在观察我？不是保护？"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抖，"顾承泽呢？那些痛苦的记忆也是设定？"

白裙林晚突然笑起来。她凑近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你确定自己爱过谁吗？还是说，所有情绪都只是程序指令？"

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茉莉香。我脑海里闪过母亲临终的画面，她枯瘦的手攥着我的手腕，掌心有个新鲜的针孔。那天病房里确实有两个输液架，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另一个是空的。

"你撒谎！"我挥拳打过去，却穿过她的身体砸在墙上。痛感真实得让我胃部抽搐。

"想知道真相吗？"她指向密室尽头的控制台。全息投影自动亮起，画面里顾承泽正在和陆昭说话。"人格数据同步率98.7%，可以开始最终测试了。"

我踉跄着向前，手指触到屏幕的瞬间，所有照片突然转动。成百上千个"林晚"齐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喉头发紧，额头抵住冰凉的金属墙面。记忆碎片在脑中横冲直撞，婚礼当天的玫瑰香，法庭上顾承泽扭曲的脸，陆昭教我使用异能时掌心的温度——这些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被反复植入的模拟数据？

"看这个。"白裙林晚递来一张崭新的照片。画面里我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日期显示是昨天下午三点。右下角标注着："主控人格·林晚-01号"。

"所以现在轮到我选择了吗？"我盯着照片上自己茫然的表情，"是重启系统，还是彻底毁灭它？"

"不。"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金属标记同时亮起蓝光，"是让我们合二为一。"

地面开始震动，展柜里的机械心脏发出嗡鸣。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无数照片上重叠，每个"林晚"的眼睛都闪烁着银灰色的数据流。白裙林晚的身影逐渐透明，化作光点渗入我的太阳穴。

剧痛袭来的刹那，我听见母亲的声音："晚晚，相信自己的选择......"

\[未完待续\]剧痛像电流般从太阳穴炸开，我扶住控制台稳住身形。金属墙壁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瞳孔深处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融合进度47%......53%......"

机械女声在密室回荡。照片墙上的林晚们突然活过来，成百上千张面孔同时扭动，有的咧嘴大笑，有的泪流满面。我看到某个画面里的自己正在撕毁病历，右下角标注着"镜界-19号·情绪失控样本"。

全息投影自动切换画面。顾承泽的面容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建议终止实验，她产生了不可控的情感变量。"陆昭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但这也证明我们离成功最近。"

展柜里的机械心脏突然震动，与我的心跳频率完全同步。当看到最新照片上穿着病号服的自己时，胃部一阵翻涌——那分明是昨天下午的记忆空白时段。

"现在明白了吗？"白裙林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次重置都会丢失2%的数据，但这次......"她的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炸响。控制台屏幕闪烁红光："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

密室顶部射下探照灯，照得我睁不开眼。金属门边浮现一行倒计时：00:14:59。某种冰冷的金属触感突然缠上脚踝，低头看见地面裂缝中伸出机械臂，上面刻着"记忆回收装置"。

"他们要抹除现在的你。"白裙林晚的身影重新凝聚，手中握着半块芯片，"选A还是B，在倒计时结束前做出决定。"

我盯着她递来的芯片，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针管。当时病房里确实有两个输液架，但另一个......"另一个挂着抑制剂！"话出口的瞬间，展柜玻璃轰然炸裂。

机械心脏悬浮到空中，表面浮现出和锁骨处相同的纹路。照片墙开始旋转，所有林晚齐声尖叫。当我抓住芯片的刹那，陆昭的脸突然出现在监控屏上，他身后站着举枪的顾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