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诞愿望

"再往左一点！不对，太多了！"

王默站在梯子上调整舞台中央的星星装饰，罗丽在下面急得直跺脚。圣诞晚会还有三天，文艺部全体成员都在礼堂忙得团团转。她伸手去够那颗歪掉的星星时，梯子突然晃了一下——

"小心。"

一双修长的手稳稳扶住了梯子。水清漓不知何时出现在下方，深蓝色围巾在礼堂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王默低头正好对上他仰视的目光，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的倒影。

"我、我没事..."王默慌忙爬下梯子，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金粉。

水清漓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去，指尖的温度稍纵即逝。他从背包里取出保温杯："姜茶。"

王默捧着杯子，热气氤氲中闻到淡淡的柠檬香。她小口啜饮时，发现水清漓正看着舞台上杂乱的道具，眉头微蹙。

"觉得乱吧？"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还在调试..."

"需要分类。"水清漓已经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灯光组和音效组的设备混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王默目瞪口呆地看着水清漓以惊人的效率将一团糟的后台整理得井井有条。他甚至连麦克风电池都按品牌和电量排列好，贴上了手写标签。

"你太厉害了！"王默忍不住赞叹。

水清漓正在给电线缠绑带的手顿了顿："习惯而已。"他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却悄悄把王默负责的装饰区整理得最为细致。

"默默！"陈思思的声音从舞台侧面传来，"钢琴搬来了，但音准有问题！"

王默跟着跑过去，看见高泰明正大咧咧地坐在琴凳上试音，黑色耳钉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闪闪发亮。

"这破琴键深得能种土豆。"他用力砸下一个和弦，"音准差得能气活贝多芬。"

陈思思抱着乐谱站在一旁，罕见地没反驳："晚会要用它伴奏合唱..."

高泰明突然站起来，把陈思思按在琴凳上："弹个C大调音阶。"

当陈思思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高泰明已经蹲下去掀开了钢琴底部的挡板。王默惊讶地看着他熟练地调整琴弦，动作精准得像个专业调音师。

"你居然会这个？"

高泰明头也不抬："老头子公司是钢琴代理商。"他故意拨动某根弦，惹得陈思思惊呼一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大小姐。你以为我耳音怎么练的？"

陈思思的表情从惊讶渐渐变成某种复杂的柔软。当高泰明终于满意地合上琴盖时，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拿什么谢？"高泰明坏笑着凑近。

王默悄悄退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欢喜冤家。回到后台时，她看见水清漓正和舒言讨论灯光程序，建鹏在一旁转着篮球插不上话。

"默默！"罗丽突然从幕布后面钻出来，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猜猜谁来帮我们设计服装了？"

没等王默回答，蓝孔雀就迈着猫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量衣软尺："腰围58，对吧？"她不由分说地量起王默的尺寸，"主唱礼服我用了星空元素，你的画师套装要配这个——"

一条缀满星辰图案的围裙被抖开，兜里还插着几支水彩笔。王默正想道谢，观众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莫纱戴着夸张的圣诞帽跑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建鹏。

"我要改歌词！"莫纱把一张涂得花花绿绿的纸拍在桌上，"这段rap加在这里！"

建鹏抓耳挠腮："但节目单已经报上去了..."

"那就即兴发挥~"莫纱突然凑近建鹏，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还是说...体育委员怕了？"

建鹏的脸瞬间红得像他的篮球服，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王默和罗丽偷笑时，礼堂侧门被推开，齐娜怯生生地探头进来。

"占、占卜社的装饰..."她怀里抱着一大盒星星挂饰，封银沙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更多的材料。

"放这里。"水清漓指了指他刚整理好的物料区。封银沙感激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帮齐娜卸下重物。

"节目流程表。"时希的声音突然从舞台侧面传来。学生会副会长永远那么一丝不苟，银质怀表在胸前闪闪发亮，"黎灰学长，请别在后台吃东西。"

黎灰从一堆天文社的星空投影仪中抬头，眼镜片上还沾着饼干屑："这是必要能量补充..."

时希直接没收了他的零食袋："投影调试完再还你。"

王默正看得入神，肩膀突然被轻轻一拍。茉莉和亮彩推着餐车过来，上面摆满了造型可爱的点心："休息时间到！"

"茉莉特制圣诞饼干！"亮彩热情地分发，"这颗星星是给默默的！"

饼干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王默正要再拿一块，突然听见后台传来争吵声。庞尊和白光莹又杠上了，这次是因为舞台电线走位。

"说了要这样排线！"白光莹把一捆电线摔在地上。

庞尊青筋暴起："你那种接法会短路！"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黑香菱默默走过来，三下五除二接好了线路："我们苗族歌舞团都这么接。"她柔声说完，留下庞尊和白光莹面面相觑。

傍晚六点，排练暂告一段落。王默收拾画具时，发现水清漓的外套还挂在椅背上。她犹豫着要不要送去给他，却在口袋里摸到一张纸条：

【天台——S】

心脏砰砰直跳，王默抱着外套小跑上楼。推开天台门的瞬间，她愣住了——水清漓站在栏杆边，身后是初升的星光，而整个天台被布置成了迷你天文观测站。一台望远镜支在中央，周围散落着几个软垫。

"这是..."

"双子座流星雨。"水清漓调整着望远镜焦距，"一起看吧。”

王默小心翼翼地在垫子上坐下，水清漓递给她一个暖手宝。当他们肩并肩等待流星时，远处传来钢琴声——是陈思思在礼堂加练，高泰明的电吉他不知何时加入了旋律，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竟出奇地和谐。

"许个愿吧。"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时，水清漓轻声说。

王默双手合十，眼睛却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看见水清漓没有看天空，而是在看她，目光温柔得如同融化的初雪。那一刻她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驻，让这片星光永远笼罩着他们。

"许好了？"水清漓问。

王默点点头，鼓起勇气靠在他肩上。水清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不问问我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王默抿嘴笑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此刻的温暖，能一直一直延续下去。远处，又一颗流星坠向地平线，而礼堂传来的乐声渐渐变成了《平安夜》的旋律，飘荡在十二月的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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