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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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二周的清晨，王默呵着白气推开"叶罗丽"甜品店门，风铃叮咚作响。店内暖气扑面而来，混着刚出炉的黄油曲奇香气。她一眼就看见罗丽在靠窗位置挥手。

"默默！这里！"罗丽身旁的蓝孔雀正在补口红，小镜子反射着窗外的雪光，"你家那位呢？"

王默红着脸放下背包："去接冰学姐了..."她突然噤声，因为店门再次被推开，颜爵拎着滴水的油纸伞走进来，墨绿色汉服外套上沾着雪粒。

"哟，小学妹早啊~"他熟门熟路地抖落伞面水珠，折扇"唰"地展开，"老板，老规矩。"

老板娘笑着端出青瓷茶具："颜同学今天怎么没带自己的茶？"

"被某个小没良心的抢走了。"颜爵哀怨地望向窗外，扇尖精准指向马路对面——冰璃雪正从水清漓的车上下来，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热气氤氲在她长睫上凝成细霜。

王默突然想起那杯在圣诞晚会评委席出现的热茶。她偷偷观察走近的冰璃雪，学姐今天难得没穿校服，白色高领毛衣配浅灰大衣，整个人像从雪原走来的精灵。而水清漓跟在妹妹身后半步，蓝围巾在纯白背景中格外醒目。

"哥。"冰璃雪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围巾歪了。"

水清漓乖乖弯腰让她整理，这一幕让王默惊讶得忘了合嘴——她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随意触碰那座"冰山"。

"看什么看。"冰璃雪冷冷扫过众人，却在看到颜爵时微微蹙眉，"你又在跟踪我？"

颜爵的扇子"啪"地合上："冤枉啊！我是来给阿水送这个的——"他从袖中变出个扁盒子，"《星空摄影技法》，绝版货。"

水清漓接过书，难得道了声谢。冰璃雪轻哼一声坐到王默对面，保温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响——杯身上赫然画着只打盹的小狐狸。

"冰学姐也喜欢狐狸吗？"王默好奇地问。

"不喜欢。"冰璃雪拧开杯盖，茉莉茶香飘散开来。

颜爵假装没听见，正忙着给刚进门的舒言和建鹏看手相："哟，体育委员这感情线...啧啧，最近有桃花劫啊~"

建鹏涨红了脸，因为莫纱正好推门而入，今天穿了毛茸茸的白色外套，像只小雪貂。"鹏鹏！"她蹦跳着过来，一把抢走建鹏手里的热可可，"帮我捂手~"

高泰明和陈思思姗姗来迟，前者耳钉换成了圣诞树造型，后者抱着厚厚的乐谱。"迟到的罚三杯！"高泰明把陈思思按在座位上，自己却转身去吧台，"老板，热红酒两杯，加肉桂——"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陈思思冷着脸纠正。

"那就热可可，加棉花糖。"高泰明坏笑着凑近，"喂我？"

陈思思抄起砂糖罐作势要砸，却被高泰明捉住手腕。两人僵持间，王默注意到陈思思腕上戴着那条眼熟的皮绳——和高泰明现在戴的是情侣款。

"咳咳。"颜爵突然清了清嗓子，"既然人到齐了，宣布个事——"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叠门票，"下周校际艺术节，我们班负责茶艺表演，冰学妹赏脸当顾问？"

冰璃雪头也不抬："没空。"

"评委席有国际滑联的观察员。"颜爵晃着门票，"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准备了雪山云雾。"颜爵的扇子尖冒出个小茶包，"去年你说想尝的那个。"

冰璃雪的长睫颤了颤，没再说话。王默正看得入神，膝盖突然碰到什么——水清漓悄悄推过来个素描本，翻开的那页画着甜品店窗景，角落里还画了只偷喝茶的小狐狸。

"像不像？"他压低声音问。

王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颜爵不知何时溜到冰璃雪身后，正往她茶杯里添热水，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而冰璃雪虽然板着脸，却默许了他的靠近。

"你们兄妹..."

水清漓摇头："她讨厌被管。"顿了顿，"除了颜爵。"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王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低头搅动热可可，突然发现杯底沉着颗棉花糖——是水清漓趁她不注意时放的。

聚会进行到一半，封银沙和齐娜才匆匆赶到。白化病少年护着女孩穿过嘈杂的店铺，齐娜怀里紧抱着塔罗牌，今天难得扎了马尾。

"占、占卜结果说..."齐娜红着脸掏出一叠卡片，"下周三是约会吉日..."

封银沙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我是问考试..."

"哎呀别狡辩了~"莫纱一把抢过牌，"哇！正位恋人！"

众人起哄声中，王默注意到水清漓正用手机查着什么。她偷偷瞄了一眼，屏幕上是《适合冬季的约会地点》的搜索页面。

"想去？"水清漓突然转向她，指着其中一条：市郊星空观测台。

王默的点头差点把热可可晃洒。水清漓唇角微扬，迅速截屏保存，动作快得像在做什么机密操作。

下午茶散场时雪已停了。冰璃雪第一个起身，颜爵立刻递上早就烘暖的围巾："我送你？"

"不用。"冰璃雪系围巾的动作顿了顿，"...茶艺表演几点排练？"

颜爵的扇子"啪"地掉在地上："随、随时！"

水清漓拎起王默的书包："走吧。"他冲妹妹点点头，"别太晚回家。"

冰璃雪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但王默分明看见她放慢了脚步等颜爵捡扇子。而那位平日潇洒的艺术生手忙脚乱的样子，哪还有半分"情场老手"的游刃有余。

回家的公交车上，王默靠着水清漓肩膀昏昏欲睡。车窗外的夕阳把积雪染成蜜糖色，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头："颜学长追了冰学姐多久？"

水清漓望着远处滑冰场的尖顶："三年七个月。"顿了顿，"从她初一跳级到高中部开始。"

"这么久？！"王默瞪大眼睛，"冰学姐知道吗？"

"知道。"水清漓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在等。"

"等什么？"

"等他亲手做的那套茶具烧制完成。"水清漓难得说长句子，"颜爵去年开始学陶艺。"

王默突然想起冰璃雪那个画着狐狸的保温杯——所以那不是买的，是专门为她做的？她正想追问，公交车一个急刹，整个人栽进水清漓怀里。

"到了。"水清漓扶她站稳，耳尖微红，"周三，我来接你。"

王默站在家门口，看着公交车远去时扬起的雪尘。手机震动，罗丽发来聚会的照片——照片角落，颜爵正偷偷往冰璃雪包里塞暖手宝，而冰璃雪假装看手机，嘴角却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就像她哥哥一样，王默想着，把照片保存到名为"冬日奇迹"的收藏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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