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那个尚显陌生的房间,关上门,心里的挣扎变得更加汹涌。丁程鑫那双平静却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张真源那句“轮流照顾你”带来的巨大冲击,餐桌上那种努力靠近却又无法真正融合的尴尬……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细细密密缠在你胸口那颗软肉上。
你坐在床边,盯着地板,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去找丁程鑫?
说什么?承认自己是故意淋雨?
为什么?你甚至都还没完全理清自己那混乱的心绪。
那句“如果撒谎,问题就没意义了”像紧箍咒一样套在头上。他看穿了你的谎言,却还是给了你一个“想聊就来”的机会。这机会像一块烫手的山芋。
你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去找他,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去面对那份疏离,去剖析自己都不愿深想的脆弱。不去,那种被看穿又逃避的感觉,跟根刺一样扎在心尖。
你们还要相处很长时间,总不能永远保持目前的状态吧,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你拉开门,脚步略带虚浮地走向最里面那扇门前,停下。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出来。你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悬在离门板几厘米的地方,放下,又抬起。再放下……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抬手都耗尽了力气,每一次放下又被更深的焦虑淹没。
你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他疏离的眼神。最终,那点想要靠近、想要解释、想要……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真正接纳的微弱渴望,压倒了恐惧。
你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关节终于轻轻地、却又清晰地叩在了深色的门板上。三声轻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更像敲在你自己的心尖上。
你听见门内椅子轻微挪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你心跳漏拍的瞬间停住了——仿佛对方也在门后犹豫。这种微妙的延迟让你几乎要落荒而逃,可门锁“咔哒”打开的声响已经斩断了退路。
丁程鑫拉开门时,手里还攥着半干的马克笔。他身后的小桌上摊开着写满歌词的草稿纸,一盏暖黄的台灯把光晕染在他轮廓上,却照不进他垂眸看你的眼睛。
丁程鑫比我想的来得早
他侧身让你进屋,语气像在评价一场预料中的小雨。
你小步挪进房间,并不浓郁的玫瑰气息混着一点松木香,是丁程鑫身上惯有的味道。
丁程鑫坐
他打开吸顶灯,用笔尖点了点床沿,自己抱臂靠在书桌边,形成一种微妙的居高临下,
丁程鑫现在能说实话了?
他忽然弯腰凑近,你下意识后仰,却被他用笔杆轻抵住肩膀制止。这个距离你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笼着一层你看不懂的情绪。
丁程鑫为什么故意淋雨?
空调的冷风扫过后颈,你盯着他卫衣上摇晃的抽绳,突然觉得委屈。那些在所有人面前强撑的笑,练习室里独自加练到凌晨的孤独,听到“空降成员”议论时装作无所谓的瞬间——全都化作酸涩涌上眼眶。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沉重得如同实质。你能感受到丁程鑫的耐心,他在等待,没有催促,但那份无声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闹钟滴答滴答得响,在你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了万全的措辞时,丁程鑫在你前一秒开了口,
丁程鑫我能打你吗?
你完全没预料到丁程鑫会说出这句话,满腹的草稿最后统统化作了一句:
温暖啊?
丁程鑫重新挺直身子,感受到你越发僵硬局促的身体,他回手拿了个玩具熊让你抱着,眼神恢复到了最开始的严肃认真,
丁程鑫刚开始我们确实不希望你来
果然……
明明早就预料的事实被猝然点破,胸口还是不由得生出一丝密密麻麻的痛。刚刚在餐厅咽下的食物,似乎全部变成了烧红的炭块,腐蚀般的痛感顺着食管向上蔓延,连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锈味。
泪水砸在胸前衣襟上,迅速晕开深色的圆点,一滴,又一滴。无声的崩溃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只有压抑不住的、细碎而急促的抽噎,此刻你只想立刻消失,逃到任何能让你感到安全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
温暖知道了师兄,对不起,我……
丁程鑫对不起什么?
丁程鑫掰开你试图伤害自己的手,长叹口气,发觉这种沟通方式完全不适用于你,他抽了几张纸放进你手心,拽着椅子坐在你对面,
丁程鑫为淋雨?为伤害自己?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儿?
最后几个字,犹如一把精准的钥匙,猛地捅开了你锁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潘多拉魔盒。巨大的冲击让你瞬间失语,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丁程鑫看着你的反应,眼神里没有责备,也没有失望。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腿上,双手交叠。这个姿态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压迫感,多了些平和的交流意味。
丁程鑫我们一开始也不明白公司做出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流量?未来?给下一代铺路?
丁程鑫你知道的,我们七个从很小就在一起生活长大,这样突然加了一个人,不舒服是肯定的,而且公司基本上是男孩子,你年纪还很小,四代的孩子们差不多,我们没有照顾妹妹的经验,也害怕你来了之后会不适应。
丁程鑫期间小马哥跟公司商讨了无数次,比如以后的定位规划、外务安排,公司最初说得含含糊糊,连个像样的策划书都没有。导致那时候,我们其实是怨过你的,你的出现,像是把我们这些年做过的努力全盘否定了一样。
丁程鑫不过,没几天公司做了份新的PPT——关于你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马嘉祺看过后沉默了很久,他觉得,既然事情尘埃落定了,起码先放下偏见看一眼人是什么样的吧。那次在练习室门口,其实算我们第一次见面,只是你完全没注意到。
丁程鑫我印象很深,从公司回来之后浩翔说,‘太像了,你身上的冲劲儿和韧劲儿,和我们当初太像了。’
丁程鑫大概,相同特质的人身上总会有种吸引力,温暖,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虽然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但起码现在,大家都在努力接纳你。
现实又刺骨的话从丁程鑫嘴里吐出来,又莫名其妙有种能使人信服的魔力。你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被这些句话撬松了一角。喉咙里还梗着酸涩的硬块,眼睛也肿得发疼,但那股灭顶的、想要彻底缩进地缝里的不安感,奇异地消退了一些。
丁程鑫收回落在你身上的目光,靠回椅背,视线投向窗外。这短暂的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像一片缓冲的浅滩,让你得以喘息,得以慢慢消化这场崩溃的余震。
关于你的顾虑,关于成员们转变态度的原因,丁程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坦诚的、毫无保留的揉碎了摊在你面前,你看向手心里那几张被眼泪浸湿又攥得皱巴巴的纸巾,一种奇异的勇气悄然滋生。
温暖对不起,哥……
你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些,伸出手,带着点试探地扯了扯对面那人的衣袖,撇撇嘴,声音里还带着未完全平息的哽咽,和一点点微不可查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