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花撞上星核源的瞬间,那颗悬浮在陨石坑中心的紫色核心突然剧烈收缩,直径骤减一半,表面的紫光如同濒死的心跳般急促闪烁。无数重叠的嘶吼从核心深处炸开,震得周围的星舰残骸都在嗡嗡震颤——那些在核心中沉浮的灵魂突然齐齐抬头,空洞的眼眶里淌出黑色的泪,其中有穿着星夜战甲的士兵残魂,甲胄碎片还沾着干涸的星尘;有裹着粗布麻衣的平民虚影,手中紧攥着褪色的星轨符;甚至还有几个孩童模样的魂体,小小的手掌徒劳地拍打着核心内壁。
“原来被万魂咒困住的,不止战士……”王默的星环印记突然灼热如烙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灵魂传来的刺痛——那是被生生剥离肉体的剧痛,是被咒文锁住千年的绝望,“曼多拉不仅诅咒了他们,还在一点点抽取他们的生命本源滋养自己!”
“小心!”舒言的声音陡然绷紧,他猛地拽住王默的手臂向后急退,星尘罗盘上的北斗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倒转,针尖在盘面上划出刺耳的火花,“它在反噬!星核源的防御机制被激活了!”
话音未落,星核源猛地膨胀开来,直径瞬间扩大三倍,紫色光芒化作无数锋利的光刺,如同暴雨般射向五人。陈思思周身的冰蝶群瞬间振翅,千百片冰晶翅膀重叠成半透明的冰盾,光刺撞在冰面上炸裂成粉末,却并未消散——那些黑色粉末像活物般顺着冰面蠕动,迅速爬向她按在冰盾上的指尖。
“这些粉末会腐蚀力量!”陈思思惊觉不对,连忙撤回冰蝶,指尖已泛起淡淡的紫晕,原本澄澈的冰蓝色灵力竟变得有些浑浊,“我的冰力在变弱!”
“看我的!”建鹏的绿光骤然暴涨,顺着脚下的星舰残骸蔓延开去,无数藤蔓冲破金属裂缝,在五人脚下织成厚厚的绿色软垫。那些黑色粉末落在藤蔓上,立刻被叶片上的绒毛吸附,藤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可恶,它在吸收植物的生命力!我撑不了多久!”
文茜的橙色光带突然如灵蛇般窜出,缠向那颗剧烈跳动的星核源。可光带刚触碰到紫色核心,就像被投入熔炉的绸缎般剧烈燃烧起来,橙红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黯淡。“好烫!”她想收回光带,却发现光带已与核心粘在一起,那些燃烧的光点顺着光带爬向她的手腕,在皮肤表面烙下细密的紫纹,“它在吸我的力量!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咬!”
“王默,用星晶碎片!”舒言迅速转动星尘罗盘,盘面上的北斗星图射出一道金光,在星核源周围画出圈金色结界,暂时阻止了它的扩张,“战士的残力藏在碎片里,能中和曼多拉的咒文!快!”
王默立刻将掌心的星晶碎片掷向核心。碎片穿过紫色光芒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在核心表面炸成无数星屑。那些星屑像蒲公英种子般飘落,竟在紫色光芒中扎下根,开出一朵朵金色的小花——每朵花里都包裹着一个挣扎的灵魂,花瓣合拢的瞬间,灵魂身上缠绕的黑色咒文便开始寸寸断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有效!”王默眼睛一亮,正要催动星环注入更多星光,星核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核心深处浮现出曼多拉的虚影。她穿着绣满黑色咒文的暗纹黑袍,苍白的双手按在星核源上,指缝间渗出的黑气正与紫色核心融为一体,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蠢货,你们以为这是净化?这些星屑只会帮我更快吸收他们的灵魂之力!”
随着她的话音,那些盛开的金色小花突然开始枯萎,花瓣边缘迅速化作紫烟,被星核源表面的漩涡重新吸入体内。核心表面的紫光变得愈发浓郁,甚至开始渗出粘稠的紫色液体,那些液体滴落在下方的星舰残骸上,瞬间将坚硬的合金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中还冒着刺鼻的黑烟。
“她在星核源里藏了自己的本源力量!”舒言的星尘罗盘突然剧烈震动,盘面上的北斗星图正以惊人的速度褪色,金色的星纹变得越来越淡,“结界快撑不住了!这颗核心已经成了她的力量容器!”
就在这时,文茜突然“嘶”地抽了口冷气,猛地扯断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串用陈年桃木珠串成的手链,珠子表面刻着细密的雷击纹,是她奶奶特意求来的护身符。“奶奶说过,百年桃木浸过雷雨天的井水,能镇百邪!”她将手链朝着星核源奋力掷去,桃木珠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竟像烧红的烙铁般在紫色核心上烫出一个个小洞,每个洞口都冒着黑烟。
“还有这个!”王默突然摸出那个牛皮纸糯米袋,袋口残留的糯米粒在她掌心的星光中泛起温润的金光。她突然想起文茜奶奶说过的话——“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看似土气,实则藏着过日子的念想”,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些看似普通的驱邪之物,或许正蕴含着人类最朴素的信念之力,那种对平安的渴望、对邪祟的无畏,恰恰是曼多拉的黑暗咒文最忌惮的东西。
“建鹏,借你的力量用用!”王默将袋中剩余的糯米粒尽数抛向空中,建鹏立刻会意,催动绿光托住那些米粒。藤蔓如喷泉般向上涌起,稳稳托着糯米粒,精准地朝着星核源表面的小洞飞去。糯米落入洞口的瞬间,竟“轰”地燃起熊熊金火,火焰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符文在跳动,星核源发出痛苦的嘶吼,紫色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是现在!”舒言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五灵共振,不是要摧毁核心,是剥离咒文!”他突然将星尘罗盘抛向空中,盘面上的北斗星图骤然放大,与五人身上的光芒再次产生强烈共鸣,“王默,引导你的星光化作容器,包裹整个核心!陈思思,用冰棱冻结那些游走的黑色咒文,别让它们乱跑!文茜,你的光带最柔和,用它锁住每个挣脱的灵魂,别让它们散了!建鹏,你的藤蔓化作托举的摇篮,接住那些灵魂!”
五道光芒瞬间变换形态:王默的星光如流水般铺开,化作巨大的金茧,将星核源层层包裹,茧壁上流转着星夜王族的守护纹;陈思思的冰棱如利剑般精准,顺着金茧的缝隙刺入核心,将那些在紫色光芒中游走的黑色咒文牢牢冻结;文茜的橙色光带突然变得柔软如丝绸,如蛛网般展开,温柔地缠绕住每个从咒文中挣脱的灵魂,避免它们在虚空中溃散;建鹏的藤蔓则化作无数个绿色的摇篮,稳稳托着光带中的灵魂缓缓上升,藤蔓上还开出细小的白色花朵,散发着安抚心神的清香。
星核源在金茧中疯狂挣扎,紫色光芒一次次撞击着茧壁,发出沉闷的巨响。曼多拉的虚影在核心深处变得越来越淡,黑袍上的咒文正在寸寸碎裂,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错愕:“不可能!人类那些卑微的念想,怎么可能对抗我的万魂咒!这不可能!”
“因为你从来不懂。”王默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残留的星晶碎片在发烫,那是千年前星夜战士的信念与此刻人类信念的共鸣,“被你困住的从来不止是灵魂,还有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对家园的眷恋。而我们,是来帮他们实现的。”
当最后一道黑色咒文被冰棱彻底冻结,金茧突然裂开一道菱形的缝隙,无数金色的光点从缝隙中喷涌而出——那是被彻底解放的灵魂,它们在空中盘旋成璀璨的星环,朝着五人深深鞠躬,其中有个穿着星夜战甲的将领虚影,还对着王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这些光点化作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消失在星轨墓地深邃的黑暗中,仿佛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星核源的紫色光芒渐渐褪去,露出里面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晶石,晶石表面流淌着柔和的白光,上面还残留着星夜王族的徽记,与王默胸前的星轨之誓如出一辙。舒言伸手接住缓缓飘落的星尘罗盘,盘面上的北斗星图终于稳定下来,金色的指针清晰地指向墓地之外的方向,边缘还浮现出“生门”二字:“生门出现了,星轨墓地的空间正在稳定。”
文茜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桃木珠串过的红痕,突然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奶奶那串磨得发亮的破手链,真比我的光带管用。”她的声音里少了平时的尖锐,多了几分释然的柔软。
建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尖的绿光在她手腕上轻轻一点,红痕处立刻冒出个小小的绿芽:“下次让你奶奶多弄点,我帮你淬上植物之力,保准比曼多拉的黑袍还结实。”
陈思思的冰蝶落在她的肩头,翅膀上的紫晕已经消退,重新变得晶莹剔透。她望着那颗悬浮在空中的白色晶石,轻声道:“星核源的本源其实是纯净的,只是被曼多拉的咒文污染了千年。就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本身从未变过。”
王默缓步走到白色晶石前,指尖轻轻触碰它的表面。晶石突然化作无数光点,如溪流般汇入她胸前的星轨之誓——徽章上的星晶瞬间变得璀璨夺目,仿佛有整个星空的光芒都凝聚在其中,温暖的力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驱散了所有疲惫。
“结束了吗?”建鹏望着周围渐渐变得透明的星舰残骸,星轨墓地的黑暗正在消退,远处隐约能看到天文台穹顶透出的微光,“感觉像做了场超长的梦。”
舒言摇了摇头,举起星尘罗盘,盘面上的北斗星图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气,像根细小的黑线:“曼多拉虽然没亲自现身,但她留在星核源里的力量只是被打散,并未彻底消失。而且……”他看向王默胸前熠熠生辉的徽章,“你有没有觉得,星夜王族的故事,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王默低头看着胸前的星轨之誓,突然想起星舰影像里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星夜女子。影像中断前,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关于“继承者”与“星核钥匙”的秘密,只是没能说完。
当五人沿着那道金色光轨返回天文台时,废弃的观测台已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穹顶的星图褪去了扭曲的黑色线条,露出原本璀璨的星轨图案,北斗七星的位置清晰可辨,散发着柔和的银光。那台民国时期的望远镜静静立在角落,镜筒上的黑色藤蔓早已消失,目镜里映出的不再是黑暗空间,而是真实的夜空,银河如带,繁星如钻。
文茜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天快亮了吧?回去该补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迟到要被老班罚站的。”
建鹏伸手推了她一把,笑得促狭:“哟,文大小姐也知道怕罚站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要你管!”文茜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王默看着伙伴们打闹的身影,掌心的星环印记渐渐冷却,却留下了温暖的余温。她知道,这场关于星轨墓地的冒险确实结束了,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星夜王族为何会遭遇劫难?曼多拉执着于星轨之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个影像里的女子,她未说完的秘密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
夜风吹过天文台的铁门,生锈的合页发出轻柔的“吱呀”声,像是在低声告别,又像是在悄悄期待。王默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仿佛比往常更加明亮,勺柄的那颗星微微闪烁,像是在对她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而她胸前的星轨之誓,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