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天文台的石阶时,王默的闹钟刚好在床头柜上炸开刺耳的铃声。她猛地坐起身,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梦中星核源的紫色光芒还在眼前跳跃——直到指尖触到胸前冰凉的星轨之誓,才惊觉自己已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徽章表面的星晶比昨夜更亮了些,在晨光中流转着细碎的金光。王默伸手抚过那枚星夜王族徽记,突然发现晶面下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像某种未解锁的星图,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又消失无踪。
“王默!再不起要迟到了!”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煎蛋的滋滋声,“今天有你爱吃的溏心蛋!”
“来了!”她慌忙套上校服,抓起书包冲出门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的日历——7月16日,星期三。距离舒言星尘罗盘显示的“星轨异动期”,还有三天。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文茜就顶着黑眼圈趴在桌上,课本竖起来挡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陈思思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低声问:“没睡好?”
“别提了。”文茜转过来,眼底的青黑像被烟熏过,“昨晚回去闭眼就是那些紫色光刺,总觉得手腕还在发烫。”她撸起袖子,白皙的皮肤上已看不到半点紫纹,只有串浅浅的红痕,像被手链勒过的印记,“邪门得很,我奶奶说这是邪气没清干净,让我今天带个柚子叶挂在书包上。”
她晃了晃书包侧面,片嫩绿的柚子叶从网袋里探出来,带着清苦的香气。建鹏从后排探过脑袋,笑得夸张:“文茜,你这是把菜市场搬来学校了?下次是不是该挂串大蒜?”
“要你管!”文茜把柚子叶往网袋里塞了塞,却被陈思思按住手。
“别笑她。”陈思思的目光落在那片叶子上,若有所思,“昨天那些黑色粉末能腐蚀灵力,普通驱邪物却能伤到星核源,说明曼多拉的力量虽然强,却很忌惮人类世界的自然能量。”她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昨夜星核源的草图,紫色核心旁标注着“吸收生命力”“腐蚀属性”等字样,“舒言,你觉得那些残留的黑气会去哪里?”
舒言正转着笔,指尖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响:“星尘罗盘上的黑线指向北方,和北斗七星的勺柄方向一致。我查过资料,本市北边的废弃星象台建于1932年,是民国时期一位天文学家主持建造的,后来因为战争废弃了,里面藏着不少古老的星图拓本。”他撕下一张便签,迅速写下地址,“放学后去看看?”
王默的笔尖在课本上顿了顿,星轨之誓突然传来微弱的热感。她低头看向桌面,晨光透过窗户落在课本的星图上,北斗七星的位置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行小字:“北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这是地理老师昨天补充的知识点,此刻看来却像是某种暗示。
“我去。”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四人的目光,突然笑了,“总不能让故事停在半中间吧?”
放学后的废弃星象台藏在北郊的竹林深处,青灰色的砖墙爬满了爬山虎,朱漆大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孔里卡着片干枯的枫叶。建鹏试着推了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竟露出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看来常有人来。”舒言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鞋印,“不止一种脚印,有成人的皮鞋,还有小孩的运动鞋,最近三天内留下的。”
文茜突然拽住王默的胳膊,声音发紧:“你看门楣上!”
众人抬头望去,门楣的匾额早已褪色,隐约能辨认出“观星阁”三个字,字缝里却缠着几缕黑色的细线,像蛛网般细密,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些细线正在缓慢蠕动,顺着木质纹理钻进匾额深处,留下淡淡的焦痕。
“是曼多拉的咒文!”王默的星环印记骤然发烫,“她来过这里!”
陈思思的冰蝶突然从袖中飞出,绕着门楣盘旋两周,翅膀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这些咒文很弱,像是某种标记,不是用来攻击的。”她指尖轻点,片冰晶落在黑色细线上,细线瞬间蜷缩起来,化作灰烬,“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建鹏已经从缝隙挤了进去,很快探出头来招手:“快进来!里面有幅超大的星图!”
星象台的主楼是圆形建筑,穹顶中央嵌着块巨大的玻璃,夕阳透过玻璃洒在地面,照亮了满室的尘埃。墙壁上挂着幅手绘星图,用朱砂和金粉绘制而成,边缘虽已泛黄,星辰的位置却清晰可辨。奇怪的是,北斗七星的位置被人用墨笔涂改过,原本的勺形被画成了钥匙的形状,勺柄末端的那颗星旁,画着个小小的菱形标记,与王默星轨之誓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这是……星核钥匙?”文茜凑近了些,星图边缘的注释是用小篆写的,她勉强认出几个字,“上面写着‘北斗锁星核,钥匙藏于……’后面的字被水浸湿了,看不清。”
舒言正用放大镜观察墙角的石碑,碑上刻着星象台的建造记录,其中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民国二十一年,得星夜使者所赠星晶,嵌于观星镜底座,以定星轨。”他突然指向角落的观测台,“快来看这个!”
那台老式观星镜比天文台的更庞大,黄铜镜筒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底座是整块黑色晶石,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凹槽,形状恰好能容纳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晶石——与昨夜净化后的星核源一模一样。底座中央刻着个圆形凹槽,凹槽里的纹路与王默徽章背面的星图完美契合。
“星核钥匙……难道是指这个?”王默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前的星轨之誓,徽章突然变得滚烫,她下意识地将徽章按在底座的凹槽上。
“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有齿轮在深处转动。观星镜突然发出嗡鸣,镜筒缓缓抬起,对准了穹顶的玻璃。夕阳的最后一缕金光穿过镜筒,在对面的墙壁上投下道清晰的星轨图案——那是幅从未见过的星图,无数金色线条交织成网,最终汇聚成两个字:“继承者”。
与此同时,星图上被涂改的北斗七星突然亮起红光,墨色的涂改痕迹如活物般褪去,露出原本的星轨。勺柄末端的那颗星射出道红光,落在王默的手腕上,与星环印记重叠在一起,化作个完整的星图纹身。
“这是……”王默看着手腕上的印记,突然想起星舰影像里的女子,她当时指向的正是手腕的位置。
“不好!”舒言的星尘罗盘突然剧烈震动,盘面上的北斗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观星镜的底座,“它在激活星核源的残留力量!这里的咒文是个陷阱,用来定位继承者的位置!”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星图突然渗出黑色液体,顺着纹路流淌,迅速在地面织成个巨大的黑色法阵。文茜的柚子叶瞬间枯萎,化作灰烬:“又是这玩意儿!”她甩出橙色光带缠向法阵边缘,光带却像撞上石壁般弹了回来,“打不开!它被加固过!”
陈思思的冰蝶群撞在黑色液体上,瞬间被冻结成冰雕,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我的冰力被冻结了!”
建鹏的藤蔓刚破土而出,就被地面的黑色纹路缠绕,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可恶,它在反向吸收!”
舒言的星尘罗盘射出金光,试图撕裂法阵,却被黑色液体吞噬,连北斗星图都开始褪色:“曼多拉早就料到我们会来,她想通过法阵定位所有继承者的位置!”
王默的星轨之誓烫得惊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星核源的共鸣,仿佛有个声音在脑海中低语。手腕上的星图纹身突然亮起,与观星镜投射的星轨重合,那些金色线条顺着纹身爬上她的手臂,最终在掌心凝聚成颗小小的金色晶石——与星晶碎片一模一样。
“或许……不是要打破它。”王默突然开口,掌心的金色晶石泛起柔光,“星夜战士的力量藏在碎片里,星核源的本源是纯净的,曼多拉的咒文再强,也敌不过原本的力量。”她将金色晶石按在法阵中央,“舒言,帮我引导星尘罗盘的力量!陈思思,用冰力稳住晶石的温度!建鹏,文茜,守住法阵边缘,别让黑气外泄!”
五道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没有激烈的碰撞,只有温柔的融合。金色晶石在冰力的包裹下缓缓沉入法阵,黑色液体剧烈翻涌,却在接触到晶石的瞬间化作白烟。星尘罗盘的金光顺着纹路流淌,与金色晶石产生共鸣,那些被篡改的星图开始恢复原貌,黑色法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观星镜突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镜筒里滑出个小小的铜盒。舒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信纸,字迹娟秀,是用钢笔写的:
“七月十六日,见星核异动,知继承者将至。星核钥匙分为两半,一藏于观星台,一随星夜王族沉入星轨墓地。合二为一,可启星门。曼多拉之野心,在于夺取星核本源,颠覆两界平衡。后辈若见此信,切记守护钥匙,勿让黑暗染指——星夜守护者 林墨”
信纸的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星轨之誓,与王默胸前的徽章分毫不差。
“林墨……”王默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星轨之誓传来温暖的回应,仿佛跨越时空的认可。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第一颗星爬上夜空。五人走出星象台时,竹林里的风带着清冽的草木香,手腕上的星图纹身已淡去,却留下了清晰的触感。
“所以,我们现在有半把钥匙?”建鹏挠了挠头,突然笑了,“听起来像寻宝游戏。”
“或许不止。”舒言看着手中的信纸,若有所思,“林墨是民国时期的天文学家,资料里说她终身未嫁,晚年一直在寻找‘能与星核共鸣的人’。说不定另一半钥匙,就藏在某个与她有关的地方。”
文茜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夜空:“你们看,北斗七星是不是变亮了?”
众人抬头望去,北斗七星的光芒确实比往常更盛,勺柄末端的那颗星尤其明亮,像颗镶嵌在夜幕上的钻石。王默的星轨之誓轻轻跳动,与那颗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看来,新的线索已经出现了。”她握紧胸前的徽章,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继承者的秘密,那些未说完的故事,都在星光的指引下,慢慢向他们走来。
夜风吹过竹林,带来远处的虫鸣,像首未完待续的歌谣。王默知道,这场关于星夜王族的冒险,才刚刚揭开第二幕。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随着星光,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