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和身体的缓慢恢复中流逝。
安全屋内,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和音羽怜子嘶哑的朗读声。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着关于“音羽怜子”的一切。从伪造的童年记忆、求学经历,到音乐治疗的基础理论、常用手法,再到日常生活中必需的日语对话。K留下的资料详尽到令人发指,甚至包括“音羽怜子”喜欢的食物、颜色,以及她因“家人病重”而眉宇间常带的淡淡忧郁。
她的喉咙依旧无法发出悦耳的声音,但通过K提供的某种声带肌肉再训练程序和药物辅助,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减轻了不少,至少能够进行持续的、虽然难听却清晰可辨的低语。这对于扮演一个因过度劳累和悲伤而暂时失声的音乐治疗师来说,反而成了完美的掩护。
脚踝的伤势在专业的护理下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跑动,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
第七天的傍晚,安全屋的暗门再次开启。K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一周前更加疲惫,眼下的乌青浓重,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换上了一身符合东京都市风格的深色休闲装,背上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准备好了吗?”他问,目光扫过音羽怜子面前写满笔记的平板。
音羽怜子点了点头,将平板收起。她身上也换上了K带来的、符合“音羽怜子”人设的、质地柔软而素雅的衣物。脸上化了淡妆,遮掩了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疲惫,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那份资料里描述的“忧郁”气质。
“身份信息已经通过特定渠道渗透进了目标学校和相关机构的后台。你的‘简历’也已经被几个目标单位‘收到’。”K一边检查着装备,一边快速交代,“我们乘坐今晚的新干线去东京。抵达后,你会入住涉谷区一个预先租好的公寓。那里是年轻人和外国人聚集区,不容易引起注意。”
他没有再多说,示意音羽怜子跟上。
离开安全屋,再次坐上那辆白色小货车,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火车站。沿途的风景从荒凉的郊野逐渐变为城镇,最后是灯火璀璨的城市。音羽怜子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陌生的日本街景,心中一片平静。她不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逃亡者,而是一个带着明确任务的潜入者。
新干线列车上,两人如同普通的旅客,各自沉默。K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或者警惕地观察四周。音羽怜子则拿出平板,最后一遍熟悉着莉莉安·沃克的资料和她所在学校的相关信息。
抵达东京站时,已是深夜。庞大的车站依旧人流如织,霓虹灯将夜空染成不真实的颜色。K带着音羽怜子换乘地铁,来到了涉谷。
走出涉谷站,那个著名的全向十字路口映入眼帘,巨大的电子屏幕播放着光怪陆离的广告,潮水般的人群在信号灯变换间汹涌流动。喧嚣,活力,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