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果公布那天，宋亚轩的名字排在声乐组第三，刘耀文在舞蹈组稳居第一。公告栏前围满了练习生，有人兴奋地拍着刘耀文的肩膀，有人凑到宋亚轩身边说“恭喜”，而宋亚轩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一张新贴出的A4纸上——那是下周舞台表演的分组名单。
他和刘耀文被分到了同一组，演唱公司刚制作的原创歌曲《少年时代》。但C位（中心位置）的名字写着“刘耀文”，而他的名字被标在了角落的和声位。
“挺好啊，”刘耀文凑过来看名单，指尖在“宋亚轩”三个字上敲了敲，“和声能突出你的音色，我跟老师争取过的。”
宋亚轩猛地抬头，喉咙发紧：“是你让老师把C位给你的？”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消失了。刘耀文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亚轩低下头，声音很轻，却带着刺，“反正你的舞蹈比我好，C位本来就该是你的。”
他转身就走，没看到刘耀文攥紧的拳头和瞬间沉下去的脸。
回到练习室时，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眼眶。他不是气C位被抢，是气自己——明明知道刘耀文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忍不住把那点可怜的自卑归咎到对方身上。
声乐课上，宋亚轩频频走神。老师让他试唱副歌的高音部分，他唱到一半突然破音，引得后排有人偷笑。
“宋亚轩，”老师皱着眉，“你最近状态很差，是不是没好好练？”
他攥着谱子的手在发抖，说不出话。这时，刘耀文突然站起来：“老师，他昨天帮我改舞蹈动作到凌晨，可能没休息好，我替他试一下吧。”
没等老师回应，刘耀文就拿起谱子唱了起来。他的嗓音偏少年音，唱不出宋亚轩那种清澈的穿透力，却稳稳地唱到了最高音。唱完后，他看向宋亚轩，眼神里带着点什么，像在说“别放弃”。
宋亚轩的心跳乱了一拍。
下课铃响时，他被老师叫到办公室。“C位的事，”老师递给他一杯温水，“是刘耀文提的，他说你的声音适合和声，能让整首歌更有层次。他还说……如果你想试C位，他可以让给你。”
宋亚轩愣住了。
“那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心思细得很。”老师叹了口气，“你们俩是天生的搭档，别因为这点事生分了。”
走出办公室时，宋亚轩看见刘耀文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转着一个空矿泉水瓶，脚边堆着三个喝完的瓶子——看样子等了很久。
“喂，”刘耀文抬头，语气有点硬，“老师骂你了？”
宋亚轩摇摇头，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对不起，我早上……”
“没事。”刘耀文打断他，把手里的瓶子扔进垃圾桶，“想唱C位就说，我让给你。”
“不是的，”宋亚轩急忙解释，“我不是想要C位，我是……”他咬着唇，说不出“我怕自己不够好”这几个字。
刘耀文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一只闹别扭的猫：“笨蛋，C位哪有我们配合重要？走，练歌去，再让我听听你那‘差点意思’的转音。”
他的掌心很热，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宋亚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
练习室的镜子成了两人的“战场”。
为了一个转身动作的角度，他们能争到面红耳赤。刘耀文嫌宋亚轩“太软，像没骨头”，宋亚轩怼他“太硬，像机器人”；为了一句歌词的处理方式，宋亚轩坚持要“轻一点，带点气音”，刘耀文偏要“重一点，有力量感”，最后干脆拿着谱子去找声乐老师评理。
“你们俩啊，”老师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像水，一个像火，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话虽如此，较劲却没停过。刘耀文练舞到凌晨，宋亚轩就抱着谱子在旁边待到凌晨；宋亚轩反复磨一个转音，刘耀文就陪着他把伴奏听了几十遍，直到能跟着哼出每一个细节。
周五晚上，暴雨倾盆。练习室的窗户没关严，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水。宋亚轩练完最后一遍和声，转身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向镜子。
“小心！”刘耀文眼疾手快地拽住他，自己却没站稳，后背重重磕在镜子边缘。
“砰”的一声闷响，镜子晃了晃，刘耀文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你怎么样？”宋亚轩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扶他起来，手碰到他后背时，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意——是血。
“没事，小伤。”刘耀文想站直，却疼得龇牙咧嘴。
宋亚轩没听他的，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到休息区的沙发上，翻出医药箱。酒精棉碰到伤口时，刘耀文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忍一下。”宋亚轩的声音有点抖，他的手很稳，消毒、止血、贴纱布，动作熟练得不像个14岁的少年。
“你以前经常受伤？”刘耀文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问。
“嗯，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得次数多了，就自己会处理了。”宋亚轩低着头，语气很轻，“我爸妈忙，总不在家。”
刘耀文没再说话。他看着宋亚轩认真的侧脸，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雨声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练习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处理好伤口，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止痛片，递给他一片：“吃了能好点。”
“不吃，苦。”刘耀文皱着眉，像个怕吃药的小孩。
“听话。”宋亚轩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又递过一瓶水，“明天还要练舞，疼得睡不着怎么办？”
刘耀文乖乖地咽下药片，苦得他直咧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泪却掉了下来，砸在刘耀文的手背上，滚烫的。
“哭什么，”刘耀文慌了，伸手想擦他的眼泪，又怕碰到他的手，“我真没事，你看……”他想抬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宋亚轩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别乱动。”
那天晚上，宋亚轩没回宿舍，在练习室的沙发上守了一夜。他怕刘耀文半夜疼醒，每隔一小时就起来看看他的伤口，替他掖好滑落的毯子。
凌晨四点，雨停了。刘耀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宋亚轩趴在沙发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包没开封的纱布。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刘耀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宋亚轩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像被烫了一下，急忙收了回来。
他看着宋亚轩安静的睡颜，突然觉得，后背的疼好像没那么难忍了。
第一次公开演出定在市中心的商场中庭，台下挤满了粉丝和路人。后台的化妆间里，练习生们坐成一排，化妆师正忙着给他们上妆。
宋亚轩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被涂了粉底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幸运符——还是刘耀文上次给的那个，红绳已经有点褪色了。
“紧张？”刘耀文凑过来，他刚上好妆，眼尾被画了一点眼线，显得眼睛更亮了。
“有点。”宋亚轩点点头，手心全是汗。
“别怕，”刘耀文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你看台下第三排，穿蓝色裙子的那个阿姨，是我妈。她带了糖醋排骨，演出完给你留一大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宋亚轩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推了刘耀文一把：“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刘耀文笑得露出小虎牙，“你就当是唱给我妈听的，她最喜欢你的声音了。”
宋亚轩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紧张感消了大半。
轮到他们上台时，宋亚轩的腿还是有点软。刘耀文走在他旁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像在说“加油”。
聚光灯亮起来的瞬间，宋亚轩下意识地看向台下。他没找到刘耀文的妈妈，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声乐老师，正冲他竖起大拇指。
音乐响起，刘耀文率先走到C位，一个利落的转身动作引得台下尖叫连连。宋亚轩站在和声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当他开口的瞬间，全场安静了。清澈的嗓音像泉水一样流淌出来，和刘耀文的舞蹈完美契合，一个柔，一个刚，却像磁铁的两极，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唱到副歌部分，刘耀文突然朝他的方向跳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宋亚轩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刘耀文的眼睛里盛满了光，比聚光灯还要亮，嘴角扬着灿烂的笑，像在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声音却更稳了。他微微扬头，唱出了那个曾经卡壳无数次的转音，干净、流畅，带着一种破茧成蝶的力量。
表演结束时，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粉丝们举着灯牌，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还有人在喊“文轩”——是他们的名字合在一起的新称呼。
鞠躬谢幕时，刘耀文悄悄碰了碰宋亚轩的手，把一个东西塞进他掌心。
回到后台，宋亚轩摊开手心，是一颗用糖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和那个幸运符一起躺在他的手心里。
“我妈塞给我的，说甜的能让人开心。”刘耀文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汗，“刚才那个转音，绝了。”
宋亚轩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他看着刘耀文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突然觉得，这个舞台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这时，老师拿着手机跑过来，兴奋地说：“你们看！刚才的表演上热搜了！”
屏幕上，#文轩舞台默契#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爆”字。下面的评论刷得飞快：
“那个对视！我没了！”
“宋亚轩的声音是天使吻过的吧！”
“刘耀文的舞蹈好炸，两人在一起太配了！”
宋亚轩的脸有点烫，他偷偷看了一眼刘耀文，对方正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咧得老高，耳尖却红了。
“别傻笑了。”宋亚轩推了他一把。
“谁傻笑了。”刘耀文收起手机，却忍不住又笑了，“走，吃糖醋排骨去，我妈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拉起宋亚轩的手就往外跑，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股暖流，淌进了宋亚轩的心里。
演出成功后，两人的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公司的企划案里。他们被安排了更多的合作舞台，一起接受采访，一起拍宣传照，连宿舍都被调到了两人间。
新宿舍比原来的八人间宽敞多了，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大书桌，镜子从墙壁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据说是方便他们随时练舞。
“以后练舞不用跑练习室了。”刘耀文把自己的吉他靠在墙角，兴奋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你看这镜子，比练习室的清楚多了。”
宋亚轩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才一个月而已，他们好像已经从陌生的练习生，变成了形影不离的搭档。
但公司很快下达了新的规定：镜头前要保持“兄弟情”，避免过度亲密的互动，尤其是在CP粉越来越多的情况下。
“说白了就是让我们避嫌。”刘耀文把公司发的“行为准则”扔在桌子上，语气有点不爽，“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有什么好避的。”
宋亚轩没说话，他翻开准则，里面用红笔圈着“禁止勾肩搭背”“避免对视超过三秒”“采访时保持半米距离”。
第一次在镜头前“避嫌”的采访，两人都显得格外僵硬。主持人问他们“平时谁照顾谁更多”，宋亚轩刚想说“刘耀文总给我带吃的”，就被刘耀文抢了话：“差不多吧，我们互相照顾。”
他说这话时，眼神飘向别处，没看宋亚轩。
采访结束后，宋亚轩在后台撞见刘耀文和经纪人吵架。“为什么不能说实话？”刘耀文的声音很冲，“我们本来就……”
“这是公司的规定！”经纪人打断他，“你们是偶像，要注意影响！”
宋亚轩悄悄退了出去，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那天晚上，两人在宿舍里谁都没说话。刘耀文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假装玩手机；宋亚轩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发呆。
镜子里的他，眉头紧锁，眼神黯淡。他想起第一次在选拔现场，刘耀文冲他做的鬼脸；想起晨跑时，他背着自己跑过的那段路；想起暴雨夜，他手心里的那片温热……那些明明是很珍贵的回忆，为什么现在却要刻意隐藏？
“喂，”刘耀文突然开口，声音很闷，“明天去练习室吧，这里的镜子太晃眼了。”
宋亚轩转过头，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第二天一早，两人偷偷溜进练习室。这里的镜子确实有点歪，却比宿舍的镜子更让人安心。
“来，练昨天没练好的那个动作。”刘耀文打开音响，音乐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那个动作需要宋亚轩从刘耀文的手臂下钻过去，然后两人同时转身，掌心相对。之前在镜头前练了好几次，都因为刻意保持距离而显得生硬。
但这次，没有镜头，没有经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音乐响起，宋亚轩按照节奏钻过刘耀文的手臂，转身时，掌心正好对上他的掌心。两人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像有电流窜过。
他们同时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彼此。刘耀文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宋亚轩的脸颊有点红，却没有移开视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镜子里的两个少年，眼神交汇，嘴角带着默契的笑，像回到了那个蝉鸣不止的盛夏。
“你看，”刘耀文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这样才对。”
宋亚轩点点头，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消失了。
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镜头和规定挡不住的。就像此刻，镜子里他们紧握的掌心，和眼里藏不住的光。
练完舞，刘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给宋亚轩一颗：“偷偷吃，别被老师发现。”
宋亚轩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和上次在舞台后吃到的一样甜。
“刘耀文，”他突然说，“不管镜头前怎么样，我们还是我们，对吗？”
刘耀文看着他，眼神很认真：“当然。”他伸出手，在宋亚轩面前握拳，“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的，别忘了。”
宋亚轩也伸出手，和他的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嗯，不忘记。”
镜子里，两个少年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拳头相抵，像在许下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约定。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镜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照亮了他们并肩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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