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晨光里的默契

第四章 晨光里的默契

解剖学教室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苏沐禾刚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一小袋薄荷糖。包装纸上画着只抱着书本的小熊，是她常买的那个牌子。

“早啊。”陈嘉念放下背包，把一本摊开的图谱推到她面前，“昨晚整理笔记时，发现这里的神经分布你上次画错了，特意标出来了。”

书页边缘贴着便利贴，上面用红笔重新画了简化的示意图，旁边写着“像不像树杈？记住主干就好”。苏沐禾捏起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时，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分别时，他红着耳根说“那我明天早点来”的样子。

时以清踩着上课铃冲进来，刚坐下就用胳膊肘撞苏沐禾：“坦白从宽，昨晚在走廊尽头干嘛了？我可是看到陈嘉念送你回宿舍时，手里多了件女士外套哦。”

苏沐禾的脸颊发烫，刚要说话，教授已经拿着颅骨标本走上讲台。她赶紧翻开笔记本，却在空白页看到陈嘉念今早补画的小漫画：两个小人并排坐着看解剖图，其中一个头顶冒着爱心泡泡，旁边标着“认真听讲，不许走神”。

下课铃响时，林子川从斜前方走过来，手里拿着本高数习题册：“苏沐禾，这道题的解法我有点没看懂，你能……”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陈嘉念正低头给苏沐禾讲题，指尖点在她的笔记本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耐心。苏沐禾听得认真，偶尔抬头时，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

林子川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笑，转身朝另一个同学走去：“正好，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时以清在旁边看得清楚，凑到苏沐禾耳边：“啧啧，大型修罗场现场。不过说真的，你俩现在这氛围，甜得能齁死人。”

苏沐禾刚要反驳，陈嘉念已经收拾好书包：“去吃早饭吗？今天食堂有你爱吃的小笼包。”

穿过教学楼时，晨光透过香樟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陈嘉念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时不时提醒她“小心台阶”。路过宣传栏时，苏沐禾瞥见迎新晚会的照片已经贴出来，她弹古筝的那张被放大了，旁边恰好是陈嘉念举着手机拍照的侧影，两张照片挨得很近，像特意摆在一起的画。

“你看那照片，”苏沐禾指着宣传栏，“谁选的图啊，也太巧了。”

陈嘉念抬头看了一眼，耳尖微微发红：“是我……找学生会的朋友换的。”

苏沐禾愣住，转头时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只展翅的蝶。

“为什么？”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因为好看。”陈嘉念说得坦然，“弹琴的你，和看你的我，都很好看。”

这话直白得让苏沐禾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食堂里人声鼎沸，陈嘉念排队买小笼包时，苏沐禾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子川发来的消息：“之前的事，抱歉打扰了。祝你……找到合适的人。”

苏沐禾回了句“谢谢”，抬头时正看见陈嘉念端着餐盘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杯热豆浆，吸管已经插好了。

“刚看到林子川给你发消息了？”他把豆浆推到她面前。

“嗯，他说祝我们……”苏沐禾顿了顿，把“我们”两个字说得很轻，“祝我找到合适的人。”

陈嘉念的眼睛亮了亮，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她嘴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对了，周末有场医学纪录片展映，讲心脏外科手术的，一起去？”

苏沐禾咬过小笼包，汤汁在舌尖散开时，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书本上，陈嘉念的高数笔记旁，放着苏沐禾画的古筝简笔画。风吹过敞开的窗，带着远处篮球场的喧嚣，也带着属于他们的，刚刚开始的温柔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