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砸在屋顶,像无数细小的石子滚落。吴所畏推开 201 的门,湿冷的空气混着一股陌生的玫瑰香扑面而来。
岳悦正坐在床沿,指尖捏着一只细雾香水瓶,对准他的枕头轻轻喷洒。池骋的行李箱敞着,里头那件染了血的白衬衫不见了,只剩下一枚空荡的衣架。
“节目效果而已。”岳悦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合约,尾指勾着一只小巧的裁纸刀,刀背在灯下泛着寒光。她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药盒——池骋的过敏药,铝壳被踩得凹陷。
吴所畏盯着那盒子,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外又是一道闪电,白光劈进来,把客厅墙上的监控屏幕照得惨亮:镜头里,姜小帅正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攥着一张工牌,仰头与监控对视。工牌上烫金的“总策划”三个字,被雨水晕开一道血似的红。
吴所畏转身冲进机房。暴雨把屋顶敲得鼓点般密,他却只听见自己心跳。主机屏幕还亮着,他插入随身 U 盘,调出三天前的监控。
画面里,池骋穿着黑色连帽衫,深夜潜入这间机房。修长的手指敲在键盘上,像弹钢琴。屏幕代码滚动,一行行字符被雨声衬得阴冷——“情感数据干扰协议”。作用栏写着:放大抗拒反应。
他点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监控体系》,数十个实时画面瞬间铺满屏幕。吴所畏的指尖僵在半空:公司前台、常去的那家面馆、甚至老家福利院空荡荡的操场。最旧的一段,日期停在四年前——岳悦婚礼那天,镜头对准他捏爆可乐罐的手,掌心全是血。
姜小帅冲进来时,浑身湿透,怀里护着一只发烫的 U 盘。
“郭城宇这混蛋……”他把东西塞进吴所畏手里,声音被雨声撕得破碎。
U 盘里是一段录音。岳悦的声音清晰:“只要让吴所畏出丑,池太太的位置……我要他跪着求我!”背景里,池骋嗓音低哑:“继续录。”
吴所畏指节发白,捏碎了手边的柠檬茶杯。玻璃渣溅开,一张被水浸湿的纸条贴在杯底:储物间,九点。墨迹被雨痕晕开,像一滴未落的泪。
——
别墅突然断电。黑暗像潮水漫上来,岳悦的尖叫从浴室传出:“有老鼠!”
吴所畏摸黑往储物间走,却被一道铁链声拦住。池骋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血腥与雨水的潮味:“别看。”
闪电劈亮的刹那,他看清了:浴室门半掩,岳悦被手铐锁在水管上,手腕磨得通红;监控主机上插着那只染血的 U 盘;池骋的右手缠着绷带,白衬衫撕成的布条浸透殷红。
窗外,姜小帅用郭城宇的工牌刷开总控室门。屏幕亮起一行字:终极测试启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他抬手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脏话。
微博热搜疯了。
岳悦自作自受#
#池总的手怎么了#
#这剧情比悬疑剧还刺激#
夜视录像流出:池骋徒手砸碎岳悦偷装的摄像头,玻璃渣扎进掌心;郭城宇的工牌背面刻着小小的“JXS专属”;吴所畏在储物间翻出四年前的婚礼请柬,宾客名单被血涂得只剩他一个人的名字。
弹幕刷屏:
“显微镜女孩已阵亡。”
“吴所畏眼眶红了,我赌一包辣条他心软了。”
“池骋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电力恢复,灯光骤亮。吴所畏举起那枚染血的 U 盘,声音沙哑:“不解释一下吗。”
池骋没说话,只按下投影键。画面跳回四年前——岳悦婚礼后台,她对着镜子补口红,声音轻快:“吴家那小公司撑不过三个月,赌他多久来求我?”
镜头一转,角落里,池骋捏碎红酒杯,血顺着指缝滴在洁白桌布,像雪里绽开的腊梅。
投影结束,储物间安静得能听见雨水顺着管道滴落。池骋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放进吴所畏掌心,金属还带着体温。
“继续查,”他声音低沉,“或者让我替你动手。”
戒指盒被一并塞进他手里,绒面磨过指尖。池骋的婚戒内圈刻着极细的字母,被血渍填满。
广播突然响起,郭城宇的声音混着电流:“最终测试合格,恭喜通关。”
雨声渐歇,天边泛起蟹壳青。吴所畏攥紧钥匙,指节抵到池骋的绷带,血腥味混着柠檬茶微涩的后调,在潮湿的空气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