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直播灯一亮,岳悦就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踏进了玻璃房。她今天穿一身白色西装,领口却开得极低,像一柄刻意磨亮的刀,专往旧伤口里扎。
“各位观众好呀——”她拖长音调,指甲敲在麦克风上叮当作响,屏幕立刻刷出成片的礼物特效。导播把镜头推近,她侧过脸,露出练习过无数次的“脆弱”角度,“今天,我要揭开某位素人的真面目。”
画面一闪,切到吴所畏的特写。他刚游完泳,发梢滴水,顺着锁骨滑进领口。弹幕瞬间被尖叫淹没,下一秒,屏幕正中央弹出一张聊天截图——
“畏:搞到池骋的钱就分手。”
那头像确实是吴所畏,连标点符号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岳悦捂住嘴,像才发现似的小小惊呼:“哎呀,手滑放错了。”
弹幕炸了。
“卧槽反转?”
“岳悦这么勇?”
“这记录P得也太假了吧……”
导播室里,池骋靠在椅背,指尖慢悠悠转着遥控器。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没有美颜、没有打光,只有岳悦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蹲在消防通道,小声数着信封里的现金。
“只要让吴所畏身败名裂,”鸭舌帽说,“池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是你的。”
岳悦的笑僵在脸上。直播间热度飙到服务器发烫,后台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加带宽,生怕把节目崩没了。
——
吴所畏拿毛巾胡乱擦了把头发,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逼近中控台。工作人员想拦,被池骋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U盘插进去,大屏幕亮起。
左侧:岳悦在剪辑室门口塞红包,镜头高清到连钞票编号都看得清。
右侧:公司股价曲线一路昂扬,像一条嘲笑的抛物线。
底部,一行行小字滚动:举报人岳悦,收受某集团好处,金额、时间、地点,一条不落。
“穷酸?”吴所畏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全场收音,“现在谁更像乞丐?”
他抬手,文件夹啪一声摔在岳悦脚边,纸页散开,全是她这几天的银行流水。姜小帅同步把另一段视频投到大屏——深夜,岳悦穿着浴袍,偷偷摸摸把一包粉末倒进玻璃壶。红外摄像头下,那粉末像一条白蛇,在壶底扭曲。
“你往水里加了什么?”姜小帅拿着话筒,一脸“你完了”的表情。
池骋推着餐车进来,车上只放了一杯柠檬茶。杯壁凝着水珠,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你喜欢的酸度。”他把杯子递到岳悦面前,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琥珀色的液体瞬间变成诡异的紫。
酸碱试剂反应,一目了然。
“药是你自己准备的。”池骋把检测报告甩在桌面,纸张边角划过岳悦手背,立刻浮出一道红痕,“想让谁休克?”
吴所畏突然伸手,捏碎了旁边空置的玻璃杯。碎片扎进掌心,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岳悦:“四年前,我爸公司资金链断裂,也是你干的吧?”
手机屏幕亮起,录音键闪着红点。
“……只要把吴家拖下水,科耀就会签我。”年轻几岁的岳悦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甜腻的、天真的残忍,“反正他爱我,不会怀疑。”
岳悦脸色煞白,嘴唇抖得像风里的纸。
郭城宇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今天没穿花衬衫,黑西装白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一枚小小的牙印——姜小帅昨晚咬的。
“作为官方观察员,”他晃了晃手里的平板,“我宣布——”
文件夹打开,密密麻麻的文档排列整齐:P图源文件、转账记录、甚至还有岳悦偷偷复印吴所畏合约的照片,每一张都像一记耳光。
“顺便,”他指尖划过总策划的工牌,金属边缘在灯下泛冷光,“这综艺本来就是我为某些人量身定做的。”
姜小帅一脚踹翻旁边的摄像机,镜头咕噜噜滚到池骋脚边。“你他妈又是哪边的?!”他揪着郭城宇领带,把人拉得一个踉跄,却刚好撞进对方怀里。
郭城宇低头,声音贴着耳廓:“宝贝儿,我当然是你的。”
弹幕已经疯了。
“岳悦自掘坟墓!”
“池总护妻狂魔!”
“郭城宇这波在大气层!”
热搜一个接一个爆,工作人员手机响到没电。后台监控室里,程序员抱着键盘哀嚎:“服务器要崩了!快加带宽!”
流出的未播花絮里,池骋顶着黑眼圈剪片子,烟灰缸堆成小山;吴所畏公司员工挤在会议室,看见股价飙升,集体发出土拨鼠尖叫;姜小帅蹲在楼梯间,往岳悦鞋里塞图钉,被郭城宇拎起来:“别闹,她不值得。”
“由于嘉宾违规——”池骋拿起新规则文件,刚读半句,吴所畏突然伸手抢走。
“现在由我宣布。”他抖开纸张,露出背面的婚戒设计图,铂金戒圈内侧刻着两个字母:C&W。
郭城宇眼疾手快,啪一声切了直播信号。屏幕最后定格在三个画面:
池骋把岳悦碰过的麦克风扔进垃圾桶,金属和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咣当”;
姜小帅揪着郭城宇领带,把人按在墙上逼问真相,郭城宇笑着任他闹;
吴所畏把剩下的柠檬茶,一滴不剩地浇在违约金合约上,琥珀色的液体浸透纸张,墨迹晕开,像一场无声的审判。
黑屏缓缓浮现一行小字:
【系统升级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