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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泳池像一面碎裂的镜子，风一吹，金色光斑在水面炸开。吴所畏蹲在池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水，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却压不住胸口那股火烧似的闷。手机屏幕还亮着，姜小帅半夜发来的视频循环播放——画面里，工作人员猫腰靠近，指尖轻轻一勾，他的泳裤带就松垮垮垂了下来。镜头抖了一下，远处池骋抄着口袋，目光像钉子，钉在即将出丑的他身上。

水纹晃得人眼花，吴所畏猛地收回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身后传来脚步声，不轻不重，却踩得人心口发紧。池骋端着两杯柠檬茶，杯壁凝着水珠，像刚被人从冰雾里拎出来。

“起这么早？”声音带着晨雾的潮气。

吴所畏没回头，只盯着水面那团扭曲的倒影：“池总是不是觉得，看人掉进自己挖的坑，特别有趣？”

池骋把其中一杯递过去，指尖在杯沿敲了敲，声音清脆：“喝一口，消火。”

柠檬茶晃了晃，颜色比平时深，像掺了蜜。吴所畏没接，反而往前一步，鞋尖抵住池骋的皮鞋，声音压得极低：“从什么时候开始？泳池的带子？综艺的合同？还是——”他视线落在那杯茶上，“连我每天喝几勺糖，都要按你的剧本走？”

池骋挑眉，笑意从眼角漫开，像早就等着这句质问：“如果我说是呢？”

吴所畏呼吸一滞，水面映出他绷紧的下颌。下一秒，他夺过柠檬茶，仰头灌了半杯，酸甜的刺激在舌尖炸开，比平时任何一次都浓烈。喝完把杯子塞回池骋手里，指腹蹭过对方虎口，留下一点潮湿的温度：“甜得发腻，池总下次少放糖。”

他转身就走，水珠从发梢甩到池骋袖口，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池骋低头看杯沿那圈浅浅的牙印，拇指摩挲过去，低笑一声：“还是这么倔。”

厨房储物间里，姜小帅盘腿坐在地上，面前一字排开三瓶柠檬茶。瓶盖全拧开了，他挨个闻过去，眉头越皱越紧。甜度明显不同，最后一瓶甚至泛着淡淡的蜂蜜香，和吴所畏昨晚喝的那杯一模一样。

“疯子……”他嘟囔着，把瓶子翻过来找标签，却只摸到一行手写的小字——“酸度减，糖加”。字迹锋利，像刀刻。

冰箱门“咔哒”一声，郭城宇倚在门框抛柠檬，果皮在指间转出一道金黄弧线：“姜顾问改行当调酒师了？”

姜小帅翻白眼：“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闲得慌？连饮料配方都要私人订制。”

郭城宇接住柠檬，指腹蹭过凹陷的果脐，语气轻飘：“池骋有个茶园，专供某人。从综艺开拍前三个月，柠檬的日照、土壤酸碱度，甚至采摘时间，都按某人的味觉习惯调过。”

姜小帅手一抖，瓶子磕在大理石台面，清脆一声。他猛地抬头：“……他早就盯上吴所畏了？”

郭城宇把柠檬抛给他，笑得意味不明：“尝尝？最新一批，酸得刚好能让人皱眉，又舍不得吐。”

姜小帅低头，柠檬在掌心沉甸甸的，像颗未爆的雷。他突然有点心慌，把果子塞回郭城宇手里：“你们这些资本家，套路真深。”

郭城宇没接，反而俯身逼近，呼吸拂过他耳廓：“姜顾问这么关心兄弟，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指尖点点他胸口，“心跳超速了。”

姜小帅一把推开他，耳根却红得透亮。

化妆间里，岳悦对着镜子补口红，手机屏幕停在一张偷拍照上——郭城宇和节目总监站在监控室，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她红唇勾起，把照片转发给一个陌生号码，指尖在键盘上轻敲：“鱼咬钩了，最后一场戏，记得加火。”

几秒后，回复弹出：“放心，我要他彻底失控。”

她合上手机，镜面映出半开的门缝，姜小帅的身影一闪而过。岳悦眯起眼，口红在唇峰画出锋利的弧度。

午后，阳光把泳池晒得发烫。吴所畏坐在遮阳伞下，指尖转着空柠檬茶杯，杯底还黏着一片未化的果肉。他忽然起身，大步走向厨房。姜小帅正把最后一瓶柠檬茶往背包里塞，见他进来，手一抖，瓶子滚到脚边。

“你发现了？”吴所畏声音发哑。

姜小帅挠头：“……比你想的早。”

吴所畏弯腰捡起瓶子，指腹擦过那行小字，低声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我以为自己是在反击，结果每一步都在他棋盘里。”

姜小帅把背包甩到肩上，勾住他脖子往外走：“那就掀了棋盘。今晚节目组不是要放未剪辑片段？咱们送他个大礼。”

两人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厨房角落，郭城宇从阴影里走出来，捡起滚落的柠檬，指腹摩挲那行字迹，眼底暗潮涌动。

傍晚，泳池边架起了投影幕布。吴所畏端着新泡的柠檬茶，茶包是姜小帅塞给他的，酸得倒牙。他喝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却笑了。池骋坐在他右手边，手指敲着椅背，节奏和心跳重合。

幕布亮起，画面卡顿几秒，突然跳出一段监控——岳悦和陌生号码的聊天记录，时间戳赫然是综艺开播前一周。弹幕瞬间爆炸，尖叫声混着闪光灯，像海啸扑过来。

吴所畏侧头，看见池骋的指节在椅背上停住，青筋凸起。他忽然伸手，把剩下的柠檬茶塞进池骋手里：“尝尝，新配方，酸得刚好。”

池骋低头，杯沿沾着一点水渍，像未干的泪。他抿了一口，酸涩在舌尖炸开，却慢慢回甘。吴所畏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池总，下次记得——”

“我喜欢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