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林峰粗暴地推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储藏室。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反锁,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黑暗像粘稠的墨汁,瞬间将我吞噬,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微弱的、来自外面走廊的惨白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陈旧物品的气味。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刘耀文那些如同毒液般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
星海项目...严浩翔的父母...栽赃嫁祸...刹车零件作为“回礼”...我父母的死亡只是一场肮脏交易和复仇的牺牲品...而严浩翔,他知道多少?他收养我,真的是为了赎罪?为了监视?
巨大的混乱和痛苦几乎要将我撕裂。前世的记忆碎片和今生的线索在脑海中疯狂碰撞、重组。严浩翔书房里那些照片,他深夜的琴声,他醉酒后几乎失控的靠近,他面对谣言时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强势...这些真实的、带着温度的记忆,与刘耀文口中那个冷酷虚伪、包藏祸心的阴谋家形象,激烈地对抗着。
“不...不会的...”我抱着头,指甲深深掐入头皮,试图用疼痛驱散脑海中的魔音。那个在父母葬礼上远远守望的少年,那个默默保存我七年成长照片的男人,那个在我弹琴时眼神温柔、在我被伤害时瞬间化身修罗的存在...他怎么会是刘耀文描绘的那种恶魔?
就在这时,储藏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烟雾报警器上,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墙壁上一个嵌入式的液晶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刘耀文那张英俊却写满恶毒的脸。他正坐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姿态悠闲,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睡得好吗,我的小宠物?”刘耀文透过屏幕,对着我惊恐的脸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他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猜猜看,你的‘监护人’,伟大的严浩翔先生,在‘星海’核心数据和你的小命之间,会选哪一个?”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我瞬间煞白的脸色。
“我赌他选数据。”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笃定和嘲弄,“那可是他父母用命换来的东西,是他们严家翻身的最后资本,是能让他站在科技金字塔顶端的基石!而你?”他嗤笑一声,眼神像打量一件垃圾,“一个用来安抚他那点可怜愧疚心的‘赎罪工具’,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拖油瓶。你觉得你在他心里,能比得上那份价值连城的数据?比得上他父母留下的‘遗产’?”
他的话如同冰锥,精准地刺向我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怀疑。严浩翔书房里那份报告的冰冷文字,他隐瞒真相时坚决的态度,此刻在刘耀文恶意的解读下,都变成了锋利的证据,切割着我摇摇欲坠的信任。
“不...你胡说...”我的声音干涩嘶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胡说?”刘耀文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储藏室里回荡,格外刺耳,“等着看吧!午夜零点,盘山公路,那个终结了你父母的地方,也将成为你和严浩翔之间那点可怜情分的终点!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如何为了那份冰冷的数据,亲手把你推进地狱!就像当年他父亲对我父亲做的那样!”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屏幕骤然熄灭,房间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刘耀文最后那充满恨意和快意的笑声,如同跗骨之蛆,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信任的基石在疯狂动摇。严浩翔...你真的会选数据吗?
***
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倾泻,疯狂地抽打着挡风玻璃。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位,也只能勉强在混沌的水幕中撕开一道短暂、模糊的视线。蜿蜒的盘山公路像一条湿滑冰冷的巨蟒,在漆黑的雨夜中若隐若现。
严浩翔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昂贵的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弯都带着失控的风险。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丝毫无法驱散他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和深入灵魂的疲惫。
他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硬盘盒。银灰色的外壳在仪表盘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个沉睡的潘多拉魔盒。
这是“星海”的原始核心数据。他父亲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封存,并严令禁止他接触的禁忌之物。里面不仅藏着可能改变世界的科技曙光,更浸透了鲜血、背叛和无法言说的罪恶与痛苦。
几个小时前,在贺峻霖被带走后那令人窒息死寂的别墅里,他砸开了书房深处那个尘封的、与父亲遗嘱锁在一起的合金保险箱。取出这个硬盘时,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仿佛触碰到了父亲绝望的眼神和母亲无声的泪水。二十年前那场毁灭性的实验室“事故”惨状,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爆炸的火光,刺耳的警报,弥漫的毒气,倒在血泊中的研究员,还有父母被千夫所指、最终含恨而终的绝望背影。
“爸,妈,对不起...”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献祭般的决绝,“我必须用它...换回霖霖。”
他知道刘耀文要的是什么。不仅仅是数据本身,更是要彻底撕开严家血淋淋的旧伤疤,让“星海”的罪恶和严家的“污点”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永世不得翻身!交出数据,等于亲手葬送父母最后的名誉,也等于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贺峻霖...
那个在琴房里倔强弹奏《星夜》的身影,那个在生日晚餐时系着围裙的笨拙样子,那个在谣言风暴中挺直脊背走向他的眼神...还有刘耀文掐住他脖子时,那双瞬间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眼睛...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猛地踩下油门,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冲破重重雨幕。
他无法想象失去贺峻霖的世界。那比死亡更冰冷,比地狱更黑暗。名誉、财富、家族的污点...在贺峻霖的生命面前,都轻如尘埃。
“等我,霖霖...”他对着狂暴的雨夜低吼,赤红的眼中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我来了!”
***
盘山公路,废弃气象观测站。
这座建于半山腰、早已被遗忘的水泥建筑,在狂风暴雨中如同一个狰狞的巨兽骨架。观测站二楼的露台,几根锈蚀严重的铁栏杆在狂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贺峻霖就被绑在其中一根栏杆上。粗糙的绳索深深勒进他的手腕,冰冷的雨水早已将他全身浇透,单薄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脚下是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的悬崖,狂风卷着雨水拍打在脸上,带着死亡的气息。
林峰站在他旁边,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手中的电击棍偶尔闪过幽蓝的电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被暴雨笼罩的盘山公路,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执行任务的冷酷。
“时间快到了。”林峰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模糊不清,他拿出一个对讲机,“目标车辆已进入三号监控区,确认只有驾驶员一人,是严浩翔。”
对讲机里传来刘耀文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好。按计划,等他靠近观测站,准备交出东西时...”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充满了残忍的期待,“就送他们一家团聚吧。记住,要制造成‘意外’坠崖,就像七年前那样完美。”
“明白。”林峰冷硬地回答,目光扫过露台边缘几处被刻意松动、用枯草伪装过的水泥地面。那是他提前布置好的致命陷阱,只要严浩翔踏上那片区域,脆弱的混凝土板会瞬间碎裂坍塌,连人带车坠入万丈深渊!而绑在露台边缘的贺峻霖,也会在震动和冲击下,被断裂的栏杆一同带入死亡的怀抱!
“刘总放心,”林峰对着对讲机补充道,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今晚过后,严浩翔和他那个小拖油瓶,连同‘星海’最后的秘密,都会永远消失在这片雨夜里。您的父亲会满意的。”
对讲机陷入沉寂。林峰将其收起,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雨幕中,两道刺目的车灯如同困兽的眼睛,穿透重重雨帘,正艰难地向着观测站的方向靠近。
贺峻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听到了!陷阱!他们根本没打算交换!严浩翔来,就是送死!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拼命挣扎,绳索深深陷入皮肉,却无法撼动分毫!
“唔...唔!”他想大喊警告,嘴里却被塞了破布,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
一道惨白的、撕裂天幕的闪电骤然劈下!瞬间将昏暗的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贺峻霖借着闪电的光芒,清晰地看到了下方——
严浩翔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冲破雨幕,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不顾一切地冲向观测站前那片小小的空地!车灯的光芒穿透雨帘,映出他苍白而决绝的脸庞,他正推开车门,手中紧紧攥着那个银灰色的硬盘盒,准备下车!
而在轿车侧后方不远处,一片被狂风暴雨疯狂摇曳的灌木丛阴影里,另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显现!
是刘耀文!
他不知何时已经埋伏在那里!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雨衣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疯狂杀意的眼睛!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安装了细长消音器的手枪!冰冷的枪口,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死亡的光泽,正稳稳地抬起,精准无比地瞄准了严浩翔毫无防备的后心位置!
“不——!!!”
贺峻霖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而骤然收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看到了严浩翔推开车门的动作,看到了他手中紧握的硬盘(那是他以为能换回自己的“筹码”!),更看到了阴影中那支蓄势待发、即将夺走严浩翔生命的枪口!
严浩翔!后面!枪!刘耀文有枪!!
他拼命扭动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撞向身后的栏杆,试图制造声响!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唔——!唔唔——!!”
也许是他的挣扎和呜咽太过激烈,也许是冥冥中的感应,就在刘耀文即将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正迈步下车的严浩翔,脚步猛地一顿!一股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全身汗毛倒竖!他没有回头,而是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身体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向侧面扑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暴雨声完全淹没的闷响!
严浩翔原本站立位置的车门上,瞬间多了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呃!”剧痛传来,严浩翔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就势翻滚到车体另一侧作为掩体!手中的硬盘盒脱手飞出,掉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严浩翔!”刘耀文见一枪失手,暴怒地低吼一声,不再隐藏,从灌木丛后冲出,对着严浩翔藏身的位置疯狂连射!
“噗!噗!噗!”
子弹打在厚重的车门和轮胎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泥水飞溅!
“霖霖!”严浩翔蜷缩在车后,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的心却悬在露台之上!他听到了贺峻霖那绝望的呜咽!他抬头,借着闪电的光芒,清晰地看到了二楼露台上被绑在栏杆边的贺峻霖,以及他身边那个如同死神般的林峰!
“林峰!放开他!”严浩翔嘶吼着,无视了刘耀文的射击,猛地从车后探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随身携带的战术匕首,用尽全力朝着二楼露台林峰的方向掷去!
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破开雨幕!
林峰显然没料到严浩翔在枪击下还能反击,更没料到他第一目标不是威胁更大的刘耀文,而是自己!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匕首擦着他的手臂飞过,深深钉入后面的水泥墙!
就在林峰分神躲避的这零点几秒!
被绑在栏杆边的贺峻霖,眼中爆发出求生的决绝!他借着刚才拼命挣扎时已经有些松动的绳索,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身体猛地向露台内侧、远离悬崖的方向狠狠撞去!同时,他曲起被绑住的双腿,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林峰刚才站立的那块被做过手脚的、伪装过的脆弱地面,狠狠蹬了一脚!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本就摇摇欲坠、被林峰布置成陷阱的那片混凝土露台边缘,在贺峻霖这拼死一蹬的力道下,瞬间如同脆弱的饼干般崩裂、坍塌!
“啊——!”林峰猝不及防!他正站在那片区域的边缘!脚下的支撑瞬间消失!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随着崩塌的混凝土块,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朝着黑洞洞的悬崖直坠下去!瞬间被狂暴的雨夜吞噬!
“林峰!”正在下方对着严浩翔藏身处射击的刘耀文,惊骇地看着林峰坠落的方向,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是现在!
严浩翔眼中厉芒爆闪!他如同猎豹般从车后窜出,没有理会掉在地上的硬盘,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观测站那摇摇欲坠的楼梯口!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二楼露台上的贺峻霖!
“严浩翔!你找死!”刘耀文瞬间回神,眼中杀机更盛!他调转枪口,瞄准了在暴雨中狂奔向楼梯的严浩翔!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盖过了风雨声!并非来自刘耀文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刘耀文持枪的手臂猛地爆开一团血花!手枪脱手飞出!
他惨叫一声,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惊骇地回头望去!
只见盘山公路更高的弯道上,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越野车如同神兵天降般冲破雨幕!车门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下车,枪口对准了刘耀文!为首一人,赫然是张真源的父亲,市局的张副局长!他手中的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警察!放下武器!刘耀文!你涉嫌绑架、故意杀人未遂!立刻投降!”张副局长威严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穿透重重雨幕!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刘耀文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和绝望!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
严浩翔!一定是严浩翔!他在来的路上报了警?!他根本没打算真正交出数据?!
刘耀文猛地看向严浩翔冲进观测站的背影,又看向地上那个沾满泥水的硬盘盒,瞬间明白了一切!严浩翔这个疯子!他赌上了自己的命,也赌上了警察能及时赶到!他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交换,而是营救!
“啊——!严浩翔!!”刘耀文发出不甘的、野兽般的咆哮,还想挣扎,却被迅速扑上来的警察死死按倒在冰冷的泥水里!
严浩翔对身后的变故充耳不闻。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二楼,冲进那间通向露台的房间!
露台边缘已经坍塌了一大块,断裂的钢筋狰狞地裸露在外。贺峻霖被绑在仅存的、几根摇摇欲坠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悬在坍塌边缘的空中!狂风卷着暴雨疯狂地抽打着他,每一次晃动都让那腐朽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霖霖!”严浩翔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扑到露台边缘,不顾碎石和钢筋的刮擦,死死抓住贺峻霖的胳膊!
“唔!唔!”贺峻霖看到严浩翔,眼中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和巨大的恐惧,拼命摇头,示意他危险!
“别怕!抓紧我!”严浩翔嘶吼着,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疯狂地切割着绑住贺峻霖手腕的绳索!雨水和血水(他自己的肩膀还在流血)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但他手中的动作又快又稳!
绳索应声而断!
就在贺峻霖身体失去束缚、即将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严浩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拉离了危险的边缘,紧紧抱入怀中!巨大的惯性让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露台内侧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
“咳...咳咳...”贺峻霖呛咳着,冰冷和窒息感还未褪去,就被一个滚烫而颤抖的怀抱紧紧箍住!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揉碎,嵌入骨血!
“没事了...没事了...霖霖...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严浩翔的声音就在耳边,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后怕,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贺峻霖的脖颈上,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贺峻霖僵硬的身体,在这失而复得、几乎将他勒断的拥抱和那滚烫的眼泪中,一点点软化下来。他伸出冰冷僵硬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了严浩翔同样湿透冰冷、却如同火炉般滚烫的身体。喉咙里的破布早已在挣扎中掉落,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哽咽。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将面如死灰、手臂流血的刘耀文铐走。医护人员冲上露台。
严浩翔却像没看到任何人,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贺峻霖,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刻也不肯松手。他低头,用额头抵着贺峻霖冰冷的额头,赤红的眼中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深不见底的后怕,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
瓢泼大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这片刚刚经历了生死对决的山崖。警灯的红蓝光芒在雨幕中旋转闪烁,映照着废墟中紧紧相拥的两人。
贺峻霖蜷缩在严浩翔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如同战鼓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刘耀文那些恶毒的话语,在严浩翔此刻几乎将他揉进生命的拥抱和滚烫的眼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信任的裂缝,在这生死之际的拥抱中,被一种更强大、更原始的力量粗暴地弥合。
他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严浩翔湿透的、带着血腥味和檀木香的胸膛。
结束了。噩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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