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西娅的额头还残留着冷汗，指尖微微发颤。她蜷缩在梦境角落，眼前是那片熟悉的回声之厅。这里没有明确的边界，四周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镜面，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的记忆片段。镜面在流动，在呼吸，在低语，仿佛整个空间都是活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胸口那股悸动怎么也压不住——刚才梦里的画面太真实了。莉萨利亚站在深渊之巅，眼神温柔却坚定，那声音如梦似幻：“若深渊将吞噬一切，我愿化为封印……哪怕代价是遗忘自身。”
这不是第一次梦见她。但这一次不同。她能感觉到，那不是幻象，不是梦境的残影。那是一个正在苏醒的存在。
“诺登斯大人……”她喃喃道，目光投向厅堂尽头。
那里立着一尊水晶般的王座，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铁锈味，那是梦境与深渊交汇的气息。玛尔西娅站起身，缓步走向王座，脚步在镜面上轻轻回响。她的影子在无数碎片中交错重叠，有时是少女，有时是老妇，有时甚至不是人形。
她停在王座前，仰头望着那虚无的位置。“您说过，梦境不会说谎……”她轻声道，“那我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没有回答。
她等了许久，连低语都消失了。回声之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玛尔西娅咬了咬唇，转身走向中央那块最大的镜面。它悬浮在半空，表面泛着微弱的银光，像一面未完成的湖。
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镜面，一股寒意便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紧接着，画面骤然浮现——
莉萨利亚站在深渊边缘，身后是崩塌的神殿。她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那声音再次响起：“若深渊将吞噬一切，我愿化为封印……哪怕代价是遗忘自身。”
画面一闪，场景转换。赫卡瑞恩站在血色天空下，手中握着一枚鳞片。他的眼神复杂，带着痛苦与执念。他低声呢喃：“她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我们都不记得了。”
玛尔西娅猛地收回手，心跳剧烈加速。她喘息着，后退几步，撞碎了几块镜面。碎片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溅起一丝尘埃。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竟多了一块镜面碎片，正微微发烫。
“你看见了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玛尔西娅猛然抬头，只见诺登斯不知何时已坐在王座上。他身披黑金长袍，双眸燃烧着幽蓝火焰，目光锐利如刀。
“我……我看到了莉萨利亚。”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她在深渊里……她还没死……”
诺登斯眉头微皱，随即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又是梦境幻象。”他冷冷道，“你以为每个梦都有意义？”
玛尔西娅愣住，嘴唇微微颤抖。“可这次不一样……我感觉到了……她真的在看着我。”
“你太容易被梦境蛊惑。”诺登斯站起身，走下王座，步伐沉稳有力。“莉萨利亚已经陨落。她的神性燃尽，灵魂消散。你看到的不过是残留的记忆残影，不值得深究。”
“可是——”玛尔西娅想说什么，却被诺登斯打断。
“你的任务是守护梦境边界，而不是沉迷于过去的幻影。”他语气严厉，“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考虑换一个人来担任低语者的职责。”
玛尔西娅脸色瞬间苍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诺登斯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王座后的光芒中。
回声之厅再次陷入沉默。
玛尔西娅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那块镜面碎片，指节发白。她抬起头，看向镜面中央，映出的是她自己的倒影——但下一秒，倒影忽然变了。
赫卡瑞恩的脸出现在镜中，眼神深邃而冰冷。他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玛尔西娅屏住呼吸，心跳仿佛停止。她缓缓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镜面。赫卡瑞恩的倒影没有消失，反而缓缓靠近，直到几乎要穿透镜面。
“你在怀疑他了。”他的声音从镜中传出，低沉而缓慢，“很好……这才是开始。”
玛尔西娅猛地后退一步，镜面碎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她低头看着那块碎片，上面依旧映着赫卡瑞恩的倒影。
她咬紧牙关，伸手将碎片捡起，小心翼翼地藏进衣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知道，如果让诺登斯发现，后果会很严重。
她转身离开回声之厅，脚步沉重。梦境外的世界，风正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赫卡瑞恩的身影从镜中缓缓浮现，凝视着她的背影。
“你会选择谁呢？”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相，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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