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犷的谈笑声和脚步声，似乎是隔壁的工友回来了。

“西仔！落工啦？今日搬的钢筋鬼重啊，你的手有事嘛？叫你去医生又不去，总要攒钱替你表哥还债……”

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提醒他隔墙有耳。

但已经晚了。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祝鸢耳边炸开。

她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蒋峤西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祝鸢“他们在说什么？蒋峤西！”

祝鸢“你去工地搬钢筋？你的手是这么伤的？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妈妈呢？她不是……”

蒋峤西“我没去上学，我就是在工地搬砖扛水泥运钢筋，我每天累得像条狗，就为了挣那一点钱。”

蒋峤西“这就是我不联系你、推开你的原因，你还不明白吗？祝鸢和你走吧，别再来找我这个废物了。”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些话，仿佛要用最伤人的方式将她彻底推远。

但她只是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疯狂涌出，看着他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所有的冷漠、所有的推开，背后藏着的是这样的艰辛和牺牲。

他不是不喜欢她了，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他是怕拖累她，他是把自己埋进了泥潭里，想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

心疼，无以复加的心疼瞬间淹没了祝鸢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不顾他的抗拒，再次轻轻拉起他那只布满伤痕和厚茧的手，小心翼翼地，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祝鸢“这就是你说的……很麻烦……很不堪的事情？”

祝鸢“这就是你觉得……我必须远离你的原因？”

蒋峤西“是……所以，走吧。祝鸢，算我求你。”

祝鸢“我不走。”

祝鸢“蒋峤西，你看着我。你觉得这些苦，这些累，这些伤，能吓跑我吗？能让我觉得你不堪，觉得你是废物吗？”

她轻轻抚摸过他手腕上的膏药和手背的擦伤，眼泪滴落在他粗糙的皮肤上。

祝鸢“我只觉得心疼……心疼得快死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一个人扛这么多？”

蒋峤西“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怎么办？帮我一起搬钢筋？还是让你爸妈拿钱出来填我家的无底洞。”

祝鸢“蒋峤西，你听着，我喜欢你，所以，哪怕我现在不能帮你很多，也会陪着你。”

蒋峤西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异常明亮坚定的眼睛，听着她一句句砸在他心坎上的话。

蒋峤西“祝鸢……”

蒋峤西“你……你不必这样的……我不值得……”

祝鸢“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祝鸢“你答应过我，不再一个人扛着的。你想食言吗？”

蒋峤西看着她，眼眶迅速泛红，积累了数月的压力、委屈、孤独和此刻汹涌而来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