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算话

蒋峤西“算我求你，回去，好好上学。别让我觉得……我不仅搞砸了自己的人生，还连累了你。”

祝鸢看着他眼中深切的痛苦和不容动摇的决心，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她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滴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上。

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抬起头，泪眼朦胧却异常执拗地看着他。

祝鸢“好，蒋峤西，我回去。”

祝鸢“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蒋峤西“什么条件？”

祝鸢“等这件事过去，等表哥的情况稳定了，你要答应我，重新参加考试，去读大学。”

祝鸢“你要重新回到那条正常的轨道上来。你不能永远困在这里。”

蒋峤西愣住了，他似乎没料到祝鸢会提出这个条件。

重新考大学这个念头在他被生存压力挤压得密不透风的世界里，早已变得模糊而遥远。

祝鸢“你现在选择扛起家庭的责任，我拦不住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未来也彻底赔进去。”

祝鸢“蒋峤西，你才多大？你的脑子那么好用，你不该一辈子在工地上搬钢筋，你答应我！”

她的目光灼灼，带着不容拒绝的期望和一丝害怕被拒绝的恐慌。

蒋峤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风尘仆仆而来，哭得眼睛红肿，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坚韧和明亮。

她在为他看不到的未来争取，在为那个几乎快要被他自己遗忘的蒋峤西争取。

一股酸涩的热流冲撞着他的胸腔。

他何其有幸，能被她这样珍视着。

蒋峤西“好，我答应你。等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安顿好姑妈和表哥那边，我会……我会试着重新准备考试。”

祝鸢“说话算话！拉钩！”

她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

蒋峤西看着那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郑重地勾住了她的。

蒋峤西“拉钩。”

祝鸢“我会给你写信的，虽然可能很慢，但我会让你知道我在学校的一切。你……你不许再不回信了！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

蒋峤西“嗯，我会的。”

时间在无声的拥抱和偶尔的低语中流逝。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第二天，蒋峤西送祝鸢去机场。

一路无话，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

在安检口，人来人往，喧嚣鼎沸。

祝鸢“就送到这里吧。”

蒋峤西点了点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祝鸢“回去……照顾好自己。”

蒋峤西“你也是。”

祝鸢“不许太拼命，手伤了要及时去看，吃饭也别老是凑合……”

蒋峤西只是默默听着，一一点头。

直到广播里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祝鸢才停止了她的絮絮叨叨。

祝鸢“那我走了。蒋峤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蒋峤西“不会忘。”

祝鸢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确认他的决心，然后毅然转身，走向安检通道，没有再回头。

蒋峤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道尽头，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