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蹲在酸野坛子旁边,手里捏着个木勺子,正往坛口抹封泥。阿肥蹲在我旁边,嘴里叼着根草,一边看我干活一边哼哼唧唧:“姐啊,你这坛子都封了三天了,咱们直播还得等多久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急啥?这是老陈家的秘方,得封够七天才入味。”
阿肥撇嘴:“可粉丝都在催了,说想看你整活。上次你拿萝卜雕个乌龟,弹幕都笑疯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泥:“那你还记得上回林靖寒来直播间留言不?‘酸野是垃圾食品’,呵,现在他还敢来?”
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起来。陆三娘的视频请求跳出来,我接通后,她那张妆画得跟东北二人转似的脸就怼到镜头前:“阿糯!大事儿!林少爷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要在南宁开十家新店,专门卖进口酸黄瓜!”
我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坛子里。
“啥?”阿肥腾地站起来,差点踢翻装辣椒面的罐子。
陆三娘冷笑一声:“他说什么‘传统酸野缺乏标准化管理,市场混乱,需要专业团队引领’,这不是明摆着冲你来的吗?”
我咬牙切齿:“呵,标准?当年我给他腌萝卜,他嫌太酸,把我做的全倒了喂狗。现在倒会讲标准了?”
阿肥在一旁模仿林靖寒的粤语口音:“‘阿糯,你做嘅酸野唔识得讲道理咩?’”
我和陆三娘同时笑出声,我擦了擦手,站起身:“行,他要玩是吧?那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明天直播,直接上线‘老坛酸菜’系列,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标准。”
陆三娘眼睛一亮:“你打算动用那个?”
我点头:“对,就是林老太给我的那坛三十年的老母坛。”
阿肥一听,激动得直蹦高:“哇塞!那可是林家祖传的!当年你搬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把它扔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那坛子我一直藏在仓库最里面,连陆三娘都不知道。今天,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
第二天直播开始前,我已经换上了亲手设计的“酸野女王”战袍——一件印着“广西酸野,天下无敌”的红色围裙,头上戴着塑料皇冠,阿肥则穿了个写着“酸菜王子”的T恤,举着喇叭在镜头前吆喝:“姐妹们!今天咱们要挑战林少爷的‘标准化酸黄瓜’,现场腌制百年老坛酸菜!”
直播间人数蹭蹭往上涨,弹幕刷得飞起:
【“姐妹们快看!林少爷刚刚发微博了!”】
【“卧槽!他说‘某些人打着传统旗号售卖劣质食品,是对消费者的不负责任’”】
【“淦!这话说得也太扎心了吧!”】
【“阿糯加油!让他知道啥叫真本事!”】
我拿起麦克风,对着镜头咧嘴一笑:“林少爷是不是觉得,只有他那种水煮黄瓜配洋醋才算标准?那我今天就让他看看,啥叫真正的广西酸野!”
我走到仓库角落,掀开一块红布,露出一个陶坛。坛子表面已经斑驳,但上面刻着的“林”字还清晰可见。
阿肥凑过来,小声问:“姐,你真要用这个?万一出事了……”
我伸手抚摸坛沿,低声说:“这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林老太偷偷给我的。她说‘这坛子是我年轻时候亲手腌的,以后要是……要是你还能回来,就接着用它’。”
阿肥愣住了:“她居然……”
我笑了笑:“她嘴硬心软,我知道。”
我把手伸进坛里,捞出一撮盐粒,撒在新鲜的芥菜上。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林家厨房里,林老太手把手教我选菜、洗菜、晾晒、封坛……
直播间弹幕突然炸了:
【“卧槽!这味道!好香!!”】
【“这酸味儿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救命!我想吃酸笋了!”】
我抬头看了眼弹幕,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林靖寒站在门口,一身西装,眉头紧皱。
他扫了一眼我的坛子,语气冰冷:“你从哪儿拿到这个的?”
我头也不抬:“林老太给的。”
他脸色变了变:“她不知道这件事。”
“她当然知道。”我继续翻动坛子里的菜,“她只是不说。”
阿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陆三娘在镜头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
林靖寒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沉:“你知道这个坛子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林家祖传的秘方,不是你能随便动的。”
我停下动作,抬头看他:“可你林少爷不是最讨厌这些‘落后的东西’吗?不是说它们‘没有标准化管理’吗?”
他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你是在报复我?”
我笑了:“你以为呢?”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想去碰坛子。我下意识挡在他面前,他手停在半空,离我手臂只有一寸距离。
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那一刻,空气中仿佛凝固了。
阿肥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陆三娘悄悄把镜头拉近了一点。
林靖寒的手最终还是收回去了。他低头看着我,声音低哑:“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我盯着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我想起十八岁那天,他把我赶出家门时说的话:“你不配姓林。”
我说:“我在乎什么?在乎你把我当笑话?还是在乎你让林老太背负愧疚?”
他眼神一颤。
我继续说:“林少爷,你从来都不懂。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输了。因为真正懂酸野的人,是靠味道活着的,不是靠标签。”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呜呜呜,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有故事啊!”】
【“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救命!他们俩站在一起的画面好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搅拌坛子里的菜。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林靖寒已经走了,门虚掩着。
阿肥凑过来:“姐,你真不后悔?”
我摇头:“后悔什么?他现在才来问这个,晚了。”
可我心里明白,刚才那一瞬间,他眼里的东西,不是恨,是疼。
\[未完待续\]林靖寒走后,我继续搅动坛子里的酸菜。手有点抖,但动作不能停。
阿肥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刷手机。陆三娘在镜头外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门口张望。
“别看了。”我说,“他不会回来。”
陆三娘没说话,只是把镜头调了个方向,对准了那个老坛子。
弹幕又开始疯狂滚动:
【“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林少爷啊?长得好帅!”】
【“救命!他看阿糯的眼神……感觉要吃人!”】
【“他们以前是不是……”】
【“求求你们别问了,我也想知道!!”】
我抓起一撮辣椒面撒进坛子,指尖火辣辣地疼。那是去年秋天晒的朝天椒,我自己种、自己晒、自己磨的。
阿肥忽然抬头:“姐,林家那边好像有动静。”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阿肥不死心:“你猜他回去会不会被家里骂?毕竟你用了那个坛子。”
我笑了笑:“他要是敢说是我用的,林老太第一个抽他。”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你是阿糯?”
“我是。你是?”
“我是林靖寒的助理。林先生刚刚在公司楼下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
我手一紧:“……伤着哪儿了?”
“右手腕扭伤,没什么大碍。但他刚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说想见你一面。”
我沉默了几秒:“他在哪家医院?”
我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护士说林靖寒在三楼观察室。我没坐电梯,直接爬楼梯上去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把胸腔都撞碎。
推开观察室门时,他正靠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来了。”他说。
我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手腕上贴着医用胶布。还是那股雪松味儿,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呛得我鼻子发酸。
“你那个坛子……”他顿了顿,“味道变了。”
我冷笑:“你还能尝出来?不是说都是垃圾食品吗?”
他没接话,只是盯着我:“你还在恨我?”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觉得呢?”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我赶你走,但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挑眉:“比如?”
他张了张嘴,还没开口,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
“林先生,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手腕扭伤之外,还有个情况需要确认一下。”
我和林靖寒同时看向他。
医生翻开病历:“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某种发酵食品?我们发现你体内……”
话没说完,林靖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捂着嘴,指缝里渗出一丝血丝。
我愣住了。
他咳完,抬起眼睛看我,眼神很轻,也很沉:“阿糯,我可能……真的需要你帮个忙。”
我站在医院走廊上,手心里攥着医生给的纸条。
阿肥和陆三娘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到底怎么回事?”阿肥问。
我摇头:“他过敏了。”
陆三娘瞪大眼:“啥?他对酸野过敏?”
“不是普通的过敏。”我看着手里的纸条,“是那种……长期接触某种菌群后才会产生的排异反应。”
阿肥一脸懵:“啥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意思是他以前吃过很多我做的酸野,而且……是偷偷吃的。”
陆三娘倒抽一口冷气:“所以当年他说你做的东西恶心,其实是在骗我蹲在酸野坛子旁边,手里捏着个木勺子,正往坛口抹封泥。阿肥蹲在我旁边,嘴里叼着根草,一边看我干活一边哼哼唧唧:“姐啊,你这坛子都封了三天了,咱们直播还得等多久啊?”我白了他一眼:“你急啥?这是老陈家的秘方,得封够七天才入味。”阿肥撇嘴:“可粉丝都在催了,说想看你整活。上次你拿萝卜雕个乌龟,弹幕都笑疯了。”我甩了甩手上的泥:“那你还记得上回林靖寒来直播间留言不?‘酸野是垃圾食品’,呵,现在他还敢来?”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起来。陆三娘的视频请求跳出来,我接通后,她那张妆画得跟东北二人转似的脸就怼到镜头前:“阿糯!大事儿!林少爷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要在南宁开十家新店,专门卖进口酸黄瓜!”我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坛子里。“啥?”阿肥腾地站起来,差点踢翻装辣椒面的罐子。陆三娘冷笑一声:“他说什么‘传统酸野缺乏标准化管理,市场混乱,需要专业团队引领’,这不是明摆着冲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