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雨点砸在车窗上,陆三娘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水坑溅起一片泥浆。我死死抱住坛子碎片,指甲缝里还嵌着腌萝卜的碎屑。
"先去城南老宅。"林靖寒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把坛子搁在膝盖上,手指摩挲着铁盒边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死?"
他没回答,只是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肩上。那味道——陈年药酒混着雪松香,跟七年前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陆三娘从后视镜瞥我一眼:"你妈当年就是在这条路上出的事。"
心脏猛地收缩。记忆翻涌上来,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母亲被推进急救室时,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汇款单。
"停车!"我突然喊。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冲下去,扶着路灯干呕。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我看见自己倒影里攥着的蓝格子布片。
林靖寒跟下来扶我,我甩开他的手。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铁盒碎片,"糯米糍专用"几个字硌得掌心发疼。
"你阿妈不是自杀。"他低声说,"是被人灌了药。"
我瞪着他,喉咙发紧:"你怎知......"
"因为我亲眼看见。"他扯开风衣下摆,露出小腿上的烫伤疤,"那天我躲在你家阁楼,听见他们在厨房说的话。"
雨越下越大,陆三娘按响喇叭。
我跌回后座,看见他伸手去够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泛黄的照片飘落出来,是我家老宅的二楼窗户。
"照片背面写着'1998.3.16'。"他把照片递给我,"那天你妈刚收到一笔钱,是从林家账户转过去的。"
我盯着照片,突然发现不对劲。窗户边那盆玫瑰——跟我今早在医院后巷看到的铁皮箱封泥里掺的花瓣一模一样。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查?"我声音发颤。
他点头:"直到上周在便利店看见你。"
雨刮器发出刺耳声响,我突然想起便利店女人消失前的最后一幕。她颈链背面的字——"林陈氏赠"。
"陈淑芬是你什么人?"我直勾勾盯着他。
他沉默片刻:"我亲生母亲。"
雷声炸响,闪电劈开夜幕。我看见他锁骨处的胎记在电光中一闪而过,跟便利店女人的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攥紧铁盒,"为什么要演死?"
"因为有人要杀你。"他抓住我手腕,"就像当年杀你妈那样。"
车子猛地刹住,我撞上前座。陆三娘回头:"到了。"
我抬头,看见老宅斑驳的门牌号。1998年刻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能看出"江"字的残痕。
"走。"林靖寒推开车门,"真相就在里面。"
阁楼木板发出吱呀声,我举着手电筒往里探。积灰的泡菜坛子整整齐齐码在墙角,每个都贴着日期标签。
最新那个坛子封泥里掺着干玫瑰花瓣,跟七年前他送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坛底压着张纸条:"给糯米糍的酸萝卜,七年更脆。"
"你一直..."我声音发颤。
林靖寒蹲下来搬开地板暗格,取出个铁盒。盒盖上印着褪色的"幸福"字样,正是当年埋在后院的那个。
"这是我妈藏的。"他打开铁盒,抽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我接过本子,扉页写着母亲清秀的字迹。突然一行颤抖的字迹跳进眼帘:"林太太逼我服药...说我要是死了就能保住靖寒..."
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团墨迹。
"你妈咽气前还叫我把你照顾好。"他轻声说。
我瞬间崩溃,指甲掐进掌心旧疤。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铁盒碎片,"糯米糍专用"几个字硌得更疼了。
"所以这些年..."我哽咽着开口。
"我扮死,"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只为查出真相。"
手指抚过我脸颊,温度跟七年前一模一样。补光灯突然熄灭,整个阁楼陷入黑暗。
他抓住我手腕往角落躲,熟悉的力道让我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我们缩在柜子后面。
楼下传来脚步声,林靖寒迅速熄灯将我护在身后。窗外一道黑影闪过,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我透过裂缝看见黑衣人胸前徽章,正是当年参与事件的人。
"别怕。"他握住我的手,这句话跟七年前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 \[本章完\]补光灯熄灭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黑暗中林靖寒的手始终握着我的手腕,温度和七年前一样。
楼下脚步声停了。
我们屏住呼吸,黑衣人站在一楼客厅,手电筒的光斑在地板上游移。忽然,他蹲下身,开始撬动地板砖。
"他们找什么呢?"我在心里问自己,指甲掐进掌心。
林靖寒轻轻摇头,示意我别出声。他的另一只手摸到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匕首。
脚步声又响起来,这次是往楼梯方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林靖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信息:"找到江家女儿,立刻联系我。"
手电筒的光爬上楼梯,照到阁楼门口。门把手缓缓转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林靖寒把我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则举起匕首。黑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胸前的徽章清晰可见——是当年给母亲下药的医生。
就在这时,警笛声大作。黑衣人愣了一下,转身冲下楼。我们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引擎轰鸣。
林靖寒拉着我冲下楼,陆三娘已经在车里等着。我们刚上车,车子就猛冲出去。
"你刚才给他发信息了?"我问林靖寒。
"没有。"他皱眉,"但我看到他手机亮了一下。"
我低头看手机,突然发现那条信息不见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等等!"我指着前方,"开慢点!"
路边有个黑影倒在地上,是那个黑衣人。他手里还攥着撬棍,头却歪向一边,像是睡着了。
我们下了车,走近一看才发现不对劲。他嘴角泛白,眼睛半睁,已经没了呼吸。
"中毒了。"林靖寒蹲下检查,"跟当年你妈一样。"
警笛声越来越近,陆三娘催促:"快走!"
车子刚要启动,我忽然看见黑衣人手指抽搐。他还没死!
"停车!"我喊道,"他还有救!"
林靖寒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救人,警察来了怎么办?
但最终他还是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急救包。我跟着下车,蹲在黑衣人身边。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江...家..."他艰难地开口,"小心..."
话没说完,手就松开了。
我和林靖寒对视一眼,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小心谁?"我喃喃自语。
远处的警笛声仿佛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