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攥着那张医疗同意书，指节发白。冷白的灯光在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消毒水味浓得呛人，混着不知从哪飘来的蓝格子布片，扫过我的裤脚，像条阴魂不散的蛇。
阿肥还在举着直播设备，镜头定格在林靖寒被白布盖住的画面。陆三娘的手机屏幕疯狂刷新弹幕，全是“心跳停了四分钟”“家属快签字”之类的字眼。
护士长拽住我胳膊：“家属请签字，这是最后机会。”
我扯回手，掌心的医疗推车轮毂还在发烫。昨天这时候，阿肥还在群里发林靖寒试吃酸萝卜的直播截图，配文“少爷今天又想腌老婆了”。现在他站在我身后，直播设备支架压着“暂停中”的猩红字样。
“签啊！”陆三娘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摸摸自己脖子！”
她沾着口水抹过我锁骨处的项链印记，月光从安全出口标识渗进来，照得金属表面发烫。我这才看清两个凹陷组成的是“07”，不是玫瑰。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格子布片顺着通风口飘上来，擦着我小腿掠过。七年前急救室的蓝帘子也是这样晃动，当时陈淑芬注射器里的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跟项链印记同样的幽光。
“糯米糍小姐。”一个伪装成护士的女人递来签字笔，指甲缝里卡着蓝布纤维，“您弟弟的心跳已经停了四分钟。”
我甩开她的手，笔尖戳向同意书。墨迹在“风险自担”字样上洇开，慢慢晕染成坛底纸条的形状。
直播画面突然闪动，林靖寒苍白的嘴唇正在翕动，锁骨处的玫瑰痣随心跳监测仪起伏——不对，那根本不是痣。
“他戴着假体纹身贴！”陆三娘突然扯开他衣领，医用胶布撕下的瞬间，我看见皮肤上浮着模糊的数字：0723。和母亲忌日那天我在坛壁刻下的号码完全重合。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林靖寒睫毛颤动，血氧数值疯狂跳涨。他用尽全力挤出几个字：“你仲记得……”
白布从他胸口滑落，露出挂着医疗导线的胸膛。我的眼泪砸在同意书末尾，晕开的墨迹正好盖住“死亡”二字。蓝格子布片无声无息地爬上签名栏，绣着暗纹的边角正在月光下缓缓舒展，显露出林太太耳垂痣的形状。
“这不可能！”陆三娘一把扯下那块布片，“林太太明明被抬上救护车了！”
阿肥举着手机凑过来：“姐，弹幕说……说刚才林靖寒说话的时候，那个‘仲’字是粤语发音。”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我记得那个雨夜，林靖寒把我堵在阁楼门口，手里攥着同样的坛子碎片。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是痛苦，又像是释然。
“你总是不肯听我说话。”他的声音低哑，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可你知道吗，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再碰这个坛子。”
那时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太过分。但现在，当我看着坛子里的东西，终于明白了一切。
“你到底在保护什么？”我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握紧项链。
脚步声停在楼下。我屏住呼吸，听见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是……陈淑芬？
我猛地回头，阁楼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蓝格子布片缓缓从门缝里飘进来，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手机再次震动，陆三娘的消息弹出来：“医生说林少爷还有救，但需要你签字。”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我知道，一旦签下那个字，就再也无法回头。而如果我不签……
门外，蓝格子布片突然动了，像是有人在轻轻拉动它。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
电梯下行的嗡鸣声混着泡菜坛碎裂的脆响在耳膜上敲打。我踩过黏腻的地面，消毒水味突然取代了腌萝卜的酸腐气。
直播画面里的白布正盖到林靖寒胸口，陆三娘举着的手机镜头剧烈晃动。“糯糯你快看！”她尖叫着把屏幕怼到我面前。弹幕疯狂刷着“项链反光了！双生印记在发光！”，可我的视线被白布下露出的一截小腿死死钉住——那里本该有块玫瑰痣。
护士长拽住我胳膊：“家属请签字，这是最后机会。”
我扯回手，掌心的医疗推车轮毂还在发烫。昨天这时候，阿肥还在群里发林靖寒试吃酸萝卜的直播截图，配文“少爷今天又想腌老婆了”。现在他站在我身后，直播设备支架压着“暂停中”的猩红字样。
“签啊！”陆三娘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摸摸自己脖子！”
她沾着口水抹过我锁骨处的项链印记，月光从安全出口标识渗进来，照得金属表面发烫。我这才看清两个凹陷组成的是“07”，不是玫瑰。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格子布片顺着通风口飘上来，擦着我小腿掠过。七年前急救室的蓝帘子也是这样晃动，当时陈淑芬注射器里的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跟项链印记同样的幽光。
“糯米糍小姐。”伪装成护士的林太太心腹递来签字笔，指甲缝里卡着蓝布纤维，“您弟弟的心跳已经停了四分钟。”
我甩开她的手，笔尖戳向同意书。墨迹在“风险自担”字样上洇开，慢慢晕染成坛底纸条的形状。
直播画面突然闪动，林靖寒苍白的嘴唇正在翕动，锁骨处的玫瑰痣随心跳监测仪起伏——不对，那根本不是痣。
“他戴着假体纹身贴！”陆三娘突然扯开他衣领，医用胶布撕下的瞬间，我看见皮肤上浮着模糊的数字：0723。和母亲忌日那天我在坛壁刻下的号码完全重合。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林靖寒睫毛颤动，血氧数值疯狂跳涨。他用尽全力挤出几个字：“你仲记得……”
白布从他胸口滑落，露出挂着医疗导线的胸膛。我的眼泪砸在同意书末尾，晕开的墨迹正好盖住“死亡”二字。蓝格子布片无声无息地爬上签名栏，绣着暗纹的边角正在月光下缓缓舒展，显露出林太太耳垂痣的形状。
“这不可能！”陆三娘一把扯下那块布片，“林太太明明被抬上救护车了！”
阿肥举着手机凑过来：“姐，弹幕说……说刚才林靖寒说话的时候，那个‘仲’字是粤语发音。”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我记得那个雨夜，林靖寒把我堵在阁楼门口，手里攥着同样的坛子碎片。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是痛苦，又像是释然。
“你总是不肯听我说话。”他的声音低哑，像是砂纸打磨过的，“可你知道吗，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再碰这个坛子。”
那时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太过分。但现在，当我看着坛子里的东西，终于明白了一切。
“你到底在保护什么？”我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握紧项链。
脚步声停在楼下。我屏住呼吸，听见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是……陈淑芬？
我猛地回头，阁楼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蓝格子布片缓缓从门缝里飘进来，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手机再次震动，陆三娘的消息弹出来：“医生说林少爷还有救，但需要你签字。”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擂鼓。我知道，一旦签下那个字，就再也无法回头。而如果我不签……
门外，蓝格子布片突然动了，像是有人在轻轻拉动它。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忽明忽暗，映得消防门上的铁把手泛着青光。我伸手推开那扇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几道新鲜的鞋印蜿蜒向下。
蓝格子布片贴着台阶边缘滑动，像条蛇在引路。我跟着它走下三级台阶，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低头一看，是一枚带锁孔的铜钥匙，静静躺在拐角处。
钥匙表面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我蹲下身，用纸巾裹住钥匙捡起来。钥匙背面刻着个模糊的数字，凑近应急灯一看，是“07”。
和我锁骨处的项链印记一模一样。
脚步声突然在头顶响起。我抬头望去，只见阿肥正探头探脑地往下张望。
“姐，你真要去？”
我没回答，只是把钥匙攥得更紧了些。
地下一层比想象中更深。空气越来越潮湿，墙上的瓷砖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泛黄的水泥墙。某个转角处，我注意到墙上有个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用利器刮过，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编号：“0723”。
和我当年在坛壁刻下的号码完全一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蓝格子布片继续向前滑动，最终停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门把手上挂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件沾满褐色污渍的白大褂。
我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锁着。钥匙插进去的瞬间，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门缝里透出一缕微弱的光。
手机突然震动，陆三娘发来消息：“糯糯小心！弹幕说门后有心跳声！”
我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抖。心跳声？怎么可能……
我刚想回复，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阿糯。”
是林靖寒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只见他倚在通道入口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月光从上方的小窗斜射进来，照得他锁骨处的纹身贴泛着诡异的光。
“你不该来这里。”
我没有理会他，伸手去拧门把。
他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别开这扇门！”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恐惧。
我挣脱不开，只能瞪着他：“为什么？门后到底藏着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冰冷，却带着令人无法挣脱的力道。
我低头看向他抓着我的地方，突然发现他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新伤疤。那疤痕的形状……竟和我的项链印记一模一样。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
林靖寒松开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现在打开这扇门，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我已经后悔了七年。”我咬牙，“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钥匙重新插入锁孔。
“吱呀——”
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我们站在操作台前。她听到声响，缓缓转过身来。
“糯米糍，妈妈等你好久了。”
我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陈淑芬。
她还活着。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铁门吱呀一声，陈淑芬的笑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方才捡钥匙时沾的锈迹。
"七年了。"她向前走了一步，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褪色的蓝格子裙，"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吧？"
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铁门。林靖寒的手还搭在我肩上，体温比刚才更低了。
"为什么不说话？"陈淑芬歪头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要假装自杀？为什么要让你背负七年的愧疚？"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记忆里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阁楼里泛着幽光的坛子，陈淑芬倒在地上扭曲的影子，还有那支滚落在地的注射器。
"因为你早就知道，"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是自杀。"
林靖寒猛地拽开我："够了！"
陈淑芬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保护的是什么？是真相？还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手机又开始震动。陆三娘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糯糯快跑！弹幕说监控显示陈淑芬现在还在急救室！""这女人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低头看向屏幕，指尖微微发抖。就在这时，陈淑芬突然扑过来，一把扯开我的衣领。
"看清楚！"她指着锁骨处的项链印记尖叫，"这不是诅咒！这是证据！"
林靖寒将我护在身后，我这才发现他的背影在发抖。他低声说："别听她胡说......"
"少装模作样了！"陈淑芬嘶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坛子里找到那份报告了对不对？七年前我就该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陈淑芬的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开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那天我确实是想死的。"她忽然安静下来，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有人不想让我死。把我从太平间带走，换上别人的遗体。那个人......"
林靖寒转身挡住我的视线，他的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是你爸爸。"陈淑芬的声音穿过他的肩膀，直直扎进我耳朵里，"你那个号称要去国外深造的亲生父亲。他回来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封口。"
我摇摇头，后脑勺抵着冰冷的铁门。手机继续震动，阿肥发来视频通话请求，被我失手掉在地上。
"所以你弟弟......"陈淑芬话说到一半，林靖寒突然转身抓住她的衣领。
"闭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蹲下身去捡手机，指尖突然碰到什么。那枚铜钥匙不知何时滚落在地，表面暗红的痕迹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想起ICU里林靖寒胸口的假体纹身贴，想起母亲忌日那天坛壁上刻下的0723，想起锁骨处这个从小就有的印记。所有线索突然连成一线。
"我不是你女儿。"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对不对？"
林靖寒僵在原地，陈淑芬发出一声怪笑。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当年那个被抱错的孩子，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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