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母亲

\[正文内容\]

铁门在潮湿空气中泛着暗锈，掌心玻璃碎片还在渗血。摇篮曲从门缝里流淌出来，调子与母亲完全一致。林靖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该哭了。"

我手指搭上门把手时，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声音："妈..."吊坠突然烫得吓人，像是要烙进皮肉。门缝里飘出的不只是歌声，还有酸菜坛子特有的香气，混着一丝福尔马林的刺鼻。

"咔哒"一声，铁锈剥落的声响格外清晰。推门的瞬间，昏黄灯光下女人背影正在腌坛间忙碌。她穿着褪色碎花围裙，鬓角别着干玫瑰花瓣——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坛子封泥上印着日期，最新那个写着我的名字。

女人转身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那张脸，分明是记忆里为我扎辫子的母亲。可她瞳孔没有焦距，机械臂缓缓举起："欢迎回家，0723-4。"

"你找的不是她，是你自己。"林靖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密道尽头，锁骨印记在白衬衫下若隐若现。他手里拎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发黑的萝卜。

我后退半步，撞到墙边的坛子堆。褐色液体从瓶口渗出，在配方纸上晕开。"妈"字像被火燎过似的消失，浮现新名字——陈淑芬。

"放屁！"我吼了一声，声音在空旷密室里回荡。女人机械臂继续前伸，指尖泛着蓝光。我想起七岁发烧那夜，母亲也是这样轻轻抚我额头，只是她的手温热。

怒吼着撕开最近的坛子，红泥炸裂瞬间，一股熟悉的酸香扑面而来。封泥内侧有行小字："别让她们骗你。"是我母亲的笔迹。

童年画面如潮水涌来：她蹲在酸菜缸边教我放玫瑰花瓣，哼着"月光光，照河塘"，把冰糖一颗颗放进坛子。阿肥倒地前碳化的手指还指着冷冻库方向，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第七天..."

警报红光闪烁频率加快，女人机械臂离我只有半尺。我本能后退，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门轰然关闭。隔着铁门，她脸上微笑逐渐僵硬，背后浮现一行字："0723-0，终止程序启动。"

林靖寒的脚步声渐近，掌心配方纸被攥出褶皱。远处传来培养舱开启的嗡鸣，吊坠突然与某个记忆重叠——七岁生日那天，母亲锁骨处闪过相似的蓝光。

"讲道理啦，阿糯。"林靖寒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第七天要到了。"

我猛地转身，看见通风管炸裂，蓝液滴落成"妈妈"字样。阿肥碳化的手臂突然抽搐，几根电线崩断。他最后指向的方向，和飞蛾组成的箭头完全一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嗓子发紧，像是被人往肚子里塞了冰块。林靖寒吹了吹枪口，蓝液顺着裤脚滴落，在地上聚成诡异花形。

黑影女人抓住我手腕往铁门跑，体温比之前更低。她皮肤大块剥落露出电路纹路："记住，别喝..."

话没说完就被子弹打断。我最后看了一眼。林靖寒消失的地方，地上蓝液聚成诡异的花形。

铁门后是螺旋向下的台阶。空气越来越冷，墙上结满冰霜。手电筒照到台阶尽头的门牌：胚胎培育室。门缝里渗出淡蓝色液体，在地上聚成奇怪的图案。我蹲下身，发现那竟然是用福尔马林画出的箭头，指向走廊尽头的红色按钮。

冷冻库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握紧口袋里的玻璃碎片，朝着按钮跑去。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林靖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

"你猜现在几点？"他的声音从通风管里传出来，带着电流杂音，"第七天还剩三分钟，要赶不上了。"

我冲进培育室，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着无数婴儿。他们的锁骨处都闪着蓝光，编号从0723-1开始排列。最老的那个已经面目全非，最新的是个刚成型的胚胎。墙角堆着几个酸菜坛子，封口的红泥上写着日期。最新那个坛子上，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今天的日期。

"第七天..."我摸着吊坠，它烫得吓人。培养舱突然全部亮起，每个婴儿同时睁开眼睛。林靖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加眼泪了。"

我浑身一颤。培养舱里的婴儿全都睁着眼睛盯着我，那些蓝色印记像是活过来一样闪烁。喉咙发紧，像是被人往肚子里塞了冰块。

我颤抖着摸向吊坠，它发烫如火。脑海中突然浮现母亲腌萝卜的画面，坛子封泥里掺着干玫瑰花瓣。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一颗颗砸在酸菜坛子上。坛子突然发出共鸣，红泥炸裂。墙上浮现"终止妊娠"字样，整个培育室开始震荡。

林靖寒露出痛苦神色，胸口机械装置闪烁。他喃喃自语："第七天...结束了。"

我转身逃跑，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婴儿哭声更加凄厉，像是要把人撕碎。逃至密道尽头，发现一扇刻着"0723-4"的门。门后传来熟悉摇篮曲——与母亲唱的一模一样。

林靖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该哭了。"

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未完待续\]我死死攥着玻璃碎片，掌心传来钻心的疼。铁门上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摇篮曲还在响，调子一模一样，连母亲唱到"月光光"时那声轻微的鼻音都分毫不差。

林靖寒的脚步停在我身后两步远。他没再说话，但那股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又飘了过来。我盯着门缝里漏出的昏黄灯光，忽然看见地上有东西在动——是蓝液，正顺着门槛往外渗，在水泥地上聚成歪歪扭扭的字：别开门。

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蓝液突然剧烈抖动。我后退半步，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电流声。林靖寒在笑，笑声很轻，像是从通风管里挤出来的："你猜她这次能撑多久？"

女人还在哼摇篮曲，声音清亮温柔。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嗓子。七岁发烧那夜，母亲也是这样轻轻抚我额头，只是她的手温热。

喉咙发紧，像是被人往肚子里塞了冰块。我伸手去推门，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就听见女人说："阿糯，进来吃饭。"

这声音，这语气，连呼吸的节奏都一模一样。可我知道，真正的母亲不会叫我吃饭，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一定知道我饿了，会端着热腾腾的酸菜面出来，还会把冰糖一颗颗放进坛子。

"放屁！"我吼了一声，声音在空旷密室里回荡。女人机械臂继续前伸，指尖泛着蓝光。我想起七岁发烧那夜，母亲也是这样轻轻抚我额头，只是她的手温热。

怒吼着撕开最近的坛子，红泥炸裂瞬间，一股熟悉的酸香扑面而来。封泥内侧有行小字："别让她们骗你。"是我母亲的笔迹。

童年画面如潮水涌来：她蹲在酸菜缸边教我放玫瑰花瓣，哼着"月光光，照河塘"，把冰糖一颗颗放进坛子。阿肥倒地前碳化的手指还指着冷冻库方向，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第七天..."

警报红光闪烁频率加快，女人机械臂离我只有半尺。我本能后退，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门轰然关闭。隔着铁门，她脸上微笑逐渐僵硬，背后浮现一行字："0723-0，终止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