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窗外的榨糖车间飘来一股甜腻中带焦糊味的风,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干。
林小满站在我对面,手里的饭盒已经凉了。她没动筷子,眼睛盯着合同封面上被油星溅湿的烫金字体,像是在看自己破碎的尊严。
我夹起一筷青椒肉丝,咬了一口,咸淡刚好。阿强这小子虽然话多,但点外卖从不让人失望。
“当年你要的金镯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我妈临走前给我了。”
我手一抖,米饭掉在西装裤上。
“她说你一定会来要回去。”她继续说,嘴唇都在抖,“结果你消失了十年。”
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裤子上的饭粒,动作很慢,也很稳。
“那镯子呢?”我问。
她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你不是最讨厌那个镯子吗?”我冷笑,“嫌它土气,嫌它重,嫌它是你妈给的,嫌它是甘蔗镇金店打的。”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十年前你提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就没打算带它走吧?”
她肩膀猛地一抖。
“你爸现在躺在ICU里,”我说,“你妈早就不在了。你前夫快破产了,你来找我谈合作,说白了就是想借钱。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为了你一句话掏心掏肺?”
她眼神一缩,手指死死攥住包带,关节都泛白了。
“我不是……”她咬住嘴唇,声音哑哑的,“我不是来求你的。”
“那你来干嘛?”我反问,“来看我笑话?还是来让我帮你解决设备违约金?”
她眼圈红了,但没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我继续说,“嫁进豪门,住别墅,开豪车,穿名牌。你老公给你买限量包包,给你订米其林餐厅,带你去巴黎买香水。”
我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朝她走近一步。
“可你现在回来了,”我盯着她,“穿着米色外套,踩着高跟鞋,手里拿着一份你根本看不懂的合作计划书,站在我面前,说‘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她往后退了半步,撞到消防栓,发出一声巨响。
“十年前你说我配不上你。”我伸手扶住她肩膀,触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现在呢?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她猛地抬头,眼里有泪光,还有怒意。
“陆天昊!”她咬牙喊,“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我问。
她咬住嘴唇,不说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我松开她的肩膀,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
“你还是戒不了烟。”她突然说。
我没回答,点燃一支,吸了一口。
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起,模糊了她的脸。
“你爸的主治医师是我高中同学。”我说,“他昨天说你们付不起ICU的费用。”
她脸色煞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联系了谁?”我吐出一口烟圈,“陈启航找过三家银行,都被拒绝了。你妈的老房子抵押了两次,还差二十万。”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你以为我还在乎你?”我看着她,眼神冷得像榨糖厂冬天的冷水,“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看到你生病就请假照顾你,看到你难过就陪你熬夜?”
她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十年前你走的时候,”我继续说,“我在夜市街转了一圈,想找个金店买个镯子给你。我想着,等你妈好了,我就送你个金镯子,让你戴着它守住我们的缘分。”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结果呢?”我笑了一声,“你在烧烤摊跟我说‘你配不上我’,然后转身就走了。”
她哽咽着,嘴唇颤抖。
“你现在来找我,”我说,“是不是因为你丈夫快破产了?”
她没否认。
“你觉得我还会帮你?”我问。
她抬起头,眼泪还在流:“我知道你不欠我什么。但我真的需要这个合作。”
我沉默了一会儿。
“你回去吧。”我说,“这件事我考虑考虑。”
她还想说什么,但被我打断了。
“回去吧。”我重复了一遍,“你司机还在等你。”
她看着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最后,她转身往外走。
我站在窗边看着她钻进车里。
网约车启动,慢慢驶离。
阿强探头探脑地进来:“陆哥,要不要调监控查查她今天都联系了谁?”
我没说话,继续看着楼下。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突然停下来。
副驾驶座那边下来个人,是陈启航。
他跑到车前,拍打车窗。
林小满摇下车窗,说了几句。
他越说越激动,拍打车门。
围观人群渐渐聚拢。
“操!”阿强差点打翻咖啡,“那个进口榨糖机就是陈总介绍的!”
我抓起外套往外冲。
电梯里挤满了人,我靠在角落里。
香水味混着机油味,让我有点恶心。
大堂里已经围了几个人。
网约车司机正和陈启航拉扯,林小满半个身子探出车窗。
“别闹了!”她喊。
“你答应过会搞定陆天昊!”陈启航脖子青筋暴起,“设备厂的钱怎么办?”
他手里攥着一沓照片,风吹得哗啦作响。
我走近时看清是昨天的直播截图,我举着甘蔗怼她的画面被放大了。
围观人群发出“哦豁”的嘘声。
林小满看见我,嘴唇动了动,却从车里钻出来。
我走近,陈启航指着我的鼻子:“正好!陆总,咱们谈谈设备款的事…”
“先松手。”我盯着他沾满油污的手套,“脏了人家车漆。”
他愣了下,手上劲道松了些。
林小满趁机拉开距离,高跟鞋踩在照片上,印着我冷笑的脸。
“钱的事我来解决。”她声音发颤,“你先回去。”
陈启航咬牙跺脚,转身时撞到垃圾桶。
我看着他瘸着腿钻进车里,转头问司机:“计价器坏了?”
“早到了。”司机搓着手,“她说等个电话…”
林小满站在原地翻包,粉饼掉在地上。
弯腰去捡时,我看见她睫毛膏晕开了。
“能再等五分钟吗?”她抬头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就五分钟。”
大堂空调吹得人发冷,她米色外套下摆沾着泥点。
我记得这种甘蔗地里才有的红泥,十年前她总嫌我衣服上有这味道。
我弯腰捡起粉饼。
金属外壳沾着红泥,在灯光下泛着暗光。
她伸手来接,指尖擦过我手背,还是十年前那种微凉的触感。
"换个粉饼吧。"我把碎成两半的盒子递给她,"这种老式粉饼容易卡粉。"
她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围观人群还在窃窃私语,司机已经坐回驾驶座,摇下车窗抽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她声音有点哑。
"前天在直播间学的。"我说,"你们林氏的化妆品代工厂,是我表弟的客户。"
她瞳孔猛地收缩。
陈启航的车刚开走,车尾灯在暮色里划出一道红痕。
"跟我上来。"我转身往旋转门走。
她迟疑了几秒,跟了上来。
高跟鞋踩在地砖接缝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电梯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角,还有我衬衫领口松开的纽扣。
"刚才那通电话,"我盯着楼层显示屏,"是在等谁的回复?"
她手指攥紧包带:"银行。"
"贷款批不下来?"
"我爸的医疗费..."她咬住嘴唇,"设备违约金要..."
"所以才来找我?"我打断她。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我走出去时,阿强正趴在茶水间门口偷看。
"去订两份盒饭。"我说,"要医院附近的。"
林小满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怎么知道..."
"你妈最爱喝三院旁边的老鸭汤。"我甩开她的手,"十年前你天天往病房送饭,这事整个甘蔗镇都知道。"
她后退半步撞到消防栓上,金属盖板发出巨响。
消毒水味道从走廊尽头飘过来,混着楼下食堂的油烟气。
"你跟踪我?"
"你爸的主治医师是我高中同学。"我推开办公室门,"他昨天说你们付不起ICU的费用。"
她脸色煞白。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掠过她侧脸,照见她脖颈处淡青的血管在跳动。
阿强端着两盒外卖进来,米饭压得严实,菜色看着新鲜。
"吃点东西。"我把筷子递给她,"吃完再谈合作的事。"
她盯着饭盒发呆。
我夹起一筷青椒肉丝,油星溅到合同封面上,烫金字体慢慢洇开。
"当年你要的金镯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我妈临走前给我了。"
我手一抖,米饭掉在西装裤上。
"她说你一定会来要回去。"她声音发颤,"结果你消失了十年。"
我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裤子上的饭粒,动作很慢,也很稳。
“那镯子呢?”我问。
她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你不是最讨厌那个镯子吗?”我冷笑,“嫌它土气,嫌它重,嫌它是你妈给的,嫌它是甘蔗镇金店打的。”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十年前你提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就没打算带它走吧?”
她肩膀猛地一抖。
“你爸现在躺在ICU里,”我继续说,“你妈早就不在了。你前夫快破产了,你来找我谈合作,说白了就是想借钱。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为了你一句话掏心掏肺?”
她眼圈红了,但没哭。
“我不是……”她咬住嘴唇,“我不是来求你的。”
“那你来干嘛?”我反问,“来看我笑话?还是来让我帮你解决设备违约金?”
她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我继续说,“嫁进豪门,住别墅,开豪车,穿名牌。你老公给你买限量包包,给你订米其林餐厅,带你去巴黎买香水。”
我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朝她走近一步。
“可你现在回来了,”我盯着她,“穿着米色外套,踩着高跟鞋,手里拿着一份你根本看不懂的合作计划书,站在我面前,说‘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她往后退了半步,撞到消防栓,发出一声巨响。
“十年前你说我配不上你。”我伸手扶住她肩膀,触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现在呢?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她猛地抬头,眼里有泪光,还有怒意。
“陆天昊!”她咬牙喊,“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我问。
她咬住嘴唇,不说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我松开她的肩膀,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
“你还是戒不了烟。”她突然说。
我没回答,点燃一支,吸了一口。
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起,模糊了她的脸。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怎么过的?”我看着她,眼神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在社交平台晒幸福?晒豪宅、晒包包、晒巴黎旅行照。你以为我还在乎你?”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看到你生病就请假照顾你,看到你难过就陪你熬夜?”我继续说,“你以为我还在乎你?”
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林小满,”我看着她,“你真的以为我还会爱你吗?”
她抬头,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等她回答,转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你爸的病,”我说,“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
她愣住了。
“设备违约金,”我继续说,“我会处理。”
她嘴唇颤抖,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但林小满,”我回头看着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未完待续\]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我转身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在她脸上晃了一下。
"当年你说我不懂你。"我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在这个小镇开起第一家榨糖厂?"
她睫毛颤了颤。
"因为你爸在糖厂当车间主任。"我冷笑,"你觉得我靠关系,觉得我配不上你。可你知道不知道,为了让你爸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在他面前跪了整整三小时?"
她瞳孔猛地收缩。
"那晚你在烧烤摊跟我说'你配不上我'的时候,"我声音发涩,"知道我在包里攥着金镯子吗?那是我三个月没吃早饭省下来的钱买的。"
她嘴唇颤抖,眼泪往下掉。
"你以为我是因为赌气才消失的?"我转过身,"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离开了甘蔗镇。我想着,等我做出点成绩再回来找你。"
她哽咽着,手指死死攥住包带。
"结果呢?"我笑了一声,"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已经嫁给了陈启航。那个整天跟在你后面献殷勤的富二代。"
她突然抬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我打断她,"是他在你生病时照顾你?还是他在你难过时陪你熬夜?"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现在他破产了,"我看着她,"你又来找我。你觉得我该可怜你?还是该感谢你给我机会报仇?"
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天昊..."她声音哑哑的,"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我问。
她咬住嘴唇,不说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窗外飘来榨糖车间的甜腻味,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喉咙发干。
"你知道我现在最恨什么吗?"我突然问。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慌乱。
"我最恨自己,"我声音轻了下来,"十年前那个为了一句喜欢的话就能豁出一切的自己。"
她眼圈红了,但没哭。
"我以为时间能让我忘了你。"我说,"结果看见你的那一刻,我还是想掐死你,又想抱住你。"
她身体猛地一抖。
"林小满,"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凭什么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