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冻雨打在脸上像针扎,远处车灯扫过来,我本能地往墙根缩。
"是陈家的人。"阿强声音发抖,"他们...他们肯定知道账本的事。"
林小满的红卫衣早看不见了,只剩地上几点暗红血渍。我摸着口袋里冒热气的手机,那条匿名短信还在屏幕上:"你爸才是重点。"
仓库侧面传来铁门晃动声。我扯着阿强躲到叉车后面,寒气顺着领口往里钻。穿黑衣服的人影闪过,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像是把折叠刀。
"哥..."阿强突然拽我袖子,"那晚通风管道..."
话没说完就被枪声打断。子弹擦着铁架打在墙上,火星子溅到糖袋上。我翻身就跑,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阿强摔在冰面上,手电滚出去老远。
追兵的脚步声从三面围过来。我冲进堆满纸箱的过道,膝盖撞到突出的铁钉。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我这才发现掌心被火苗燎伤了。
手机又震。这次是来电,没有显示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来,沙沙电流声里传来机械变声:"芯片插头朝左转三圈。"
"谁?"我压低声音。
对方直接挂断。
前面路口亮起车灯,我咬牙照做。芯片侧面弹出一根天线,屏幕开始闪烁红光。
"妈的..."阿强从后面扑上来,我们双双摔进雪堆。子弹打中刚才站立的位置,积雪炸开一片白雾。
我翻身掏出芯片对着车灯。红光扫过挡风玻璃,副驾驶座上的人脸清晰可见——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陈家律师。
"跑!"我踹了阿强一脚。
车轮在冰面上打滑,我们趁机钻进旁边废弃的配电房。铁门刚关上就听见引擎轰鸣远去,阿强瘫坐在地上,裤腿破了个洞。
"通风管道那晚..."他喘着粗气,"我听见他们在下面说话。"
我盯着芯片上的红点,它正朝着东南方向移动。
"说什么?"
"说你爸藏了份备份,还说..."他咽了口唾沫,"还说要让陈启航演场好戏。"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我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匿名短信再次跳出来:"去城南码头。"
集装箱迷宫像座钢铁坟场。冻雨渗进锈蚀的钢板缝,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停。"我按住阿强肩膀。芯片红光在集装箱缝隙间游走,像条诡异的蛇。
阿强湿裤腿拖出的水痕突然断了。我猛地转身,生锈钢筋戳在他下巴上。
"通风管道的秘密,说吧。"
"真不知道..."他嘴唇发紫,"那天我听见他们在说你爸还活着..."
货柜阴影里忽然亮起个红点。我甩出扳手,却听见布料摩擦声。
"备份不是重点。"林小满从LX2008货柜后转出来,卫衣兜帽滴着水,"重点是当年谁在演戏。"
我攥紧发烫的芯片:"现在轮到你说标准答案?上次在酒窖视频..."
她突然扯开拉链,绷带下定位器蓝光一闪:"这次我们演的是——谁先相信谁就死。"
红光最终停在五层货柜围成的死角。脚下积水映出LX2008编号,2008三个数字在波纹里扭曲。
"你爸还活着!"阿强突然抓住我手腕,"他们骗了所有人!"
货柜门内侧贴满监控截图。二十年前父亲出入糖厂的画面密密麻麻,每张照片右下角都有个奇怪符号——和账本残页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林小满匕首挑飞阿强裤袋,微型录音笔滚落。阿强掏枪瞬间,她飞踢掀翻零件箱。金属撞击声中,弹壳滚入血迹范围,颜色突然变深。
"赌场合照。"林小满甩出三张照片,"这是你最信任的手下。"
我踢翻零件箱掩护,捡起半块录音笔碎片。泛黄照片擦过指尖——父亲右手腕戒痕与某个男子虎口刀疤严丝合缝。
"听着。"林小满突然塞来耳机,"摩尔斯电码SOS,但节奏像不像敲甘蔗?"
货柜深处传来敲击声。第一声响起时,我瞳孔猛地收缩。那是父亲教我的求救暗号,二十年前他在田埂上用甘蔗敲给我听过。
阿强脖颈后陈家徽章纹身在闪光灯下显形。我抬脚踹他膝盖,他惨叫着撞向货柜。整排集装箱跟着震动,更多敲击声从深处传来。
"别信林父..."阿强捂着耳朵求饶,"陈启航根本不知情..."
铁门锈得厉害,芯片天线插进去发出刺耳刮擦。敲击声突然停止。
"最后一次机会。"我盯着锁孔,"门后是谁?"
"比你想见你的人更想见你。"林小满轻声说,红卫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强突然扑过来:"别开门!里面是..."
扳手砸在他膝盖骨上。我手掌覆上铁门瞬间,幻觉闪回:
父亲摔酒瓶:"有人要害全家!"
志愿表撕碎画面里飘出红绳。
照片神秘男子摘墨镜,半张烧伤脸冲我笑。
"小心!"林小满拽住我衣摆。
铁门突然向外凸起,铆钉崩飞划破我们皮肤。第一声敲击从门缝挤出来——间隔十秒三连响,标准SOS节奏。
我掏出甘蔗敲击门框。回声产生诡异和声,像父亲在田埂上的敲击声。
第二声回应来自货柜深处,第三声震动让整扇门剧烈晃动。阿强在地上蜷成虾米,耳朵不断渗血。
"密码是甘蔗节奏。"林小满贴在我耳边,"但你得想清楚,真想知道真相吗?"
货柜顶部突然掉下块铁皮。月光照在阿强抽搐的脸上,他嘴里反复嘟囔:"林父...幕后...十年前..."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转动芯片天线。锈死的齿轮发出悲鸣,铁门缓缓开启。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甘蔗渣的味道。
黑暗里伸出只手,虎口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
\[未完待续\]锈腥味混着雨水往鼻腔里钻。我盯着那截从门缝里探出来的手,指甲盖发黑,虎口那道疤像条蜈蚣。
"别碰!"林小满突然拽住我胳膊,她掌心全是冷汗,"先问清楚阿强到底知道多少。"
阿强还在地上抽搐,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我走过去踢他肋骨,他翻滚时露出后颈,那里有块暗红胎记。
"陈家什么时候给你纹的身?"我扯开他衣领,却看见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林小满突然蹲下来:"这不是纹身,是植入芯片的痕迹。"她掏出匕首尖挑开阿强耳后皮肤,金属片弹出来掉在积水里。
集装箱深处又传来敲击声。第一下声响闷钝,像是用什么东西轻轻磕着铁皮。
"你爸当年就是这么敲甘蔗的。"林小满声音发颤,"他说过,甘蔗要敲三下才甜。"
我握紧扳手,手心火燎的伤还在渗血。第二下敲击比第一下重,第三下震得我牙根发酸。货柜缝隙漏进来的月光晃了晃,有人影在移动。
"陆天昊!"阿强突然尖叫,"你爸在骗你!他们都在骗你!"
扳手砸在他膝盖上的声音特别脆。我弯腰抓住那只苍白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父亲出事那天的温度。
铁门猛地向内收缩,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腐臭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糖浆气息。
"等等!"林小满拽住我裤脚,"你看他的手!"
月光下,那只手开始抽搐,指节一节节蜷缩。我这才看清不是手,是半截机械臂。铁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线路板,还沾着干涸的糖渣。
集装箱顶部传来脚步声。成吨的铁块在头顶晃动,整片区域都在震颤。我冲进黑暗时听见林小满在喊什么,但风声太大。
腐烂的木箱堆成高墙,最上面摆着个玻璃罐。二十年的灰尘覆盖下,还能看见里面泡着的东西——半截烧焦的账本,和我口袋里的残页正好能拼起来。
"你终于来了。"阴影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这次能听我说完了吗?"
我转身时绊倒了什么。月光从缝隙漏下来,照在地板上一堆机械零件上。那些齿轮轴承排列成特殊的图案,正是账本残页上的印章形状。
"当年我故意留下这些线索,"那人继续说,"就等你找到这里。"
集装箱外响起警笛声。红蓝灯光扫过锈蚀的铁皮,在我和那个模糊的身影之间划出一道光幕。
"谁报警的?"我吼道。
"是我。"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没说具体位置。"
货柜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比之前急促许多。我摸到罐子底部有个开关,轻轻一按,整个集装箱开始震动。
"小心!"林小满扑过来把我推开。
罐子炸裂的瞬间,我看见玻璃碎片里闪过一张脸——和照片上那个神秘男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