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摔进一片粘稠的液体里。糖纸还攥在手心,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空气里全是甜味,甜得发臭。鼻腔里灌满了这股子味道,喉咙直犯恶心。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右腿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低头一看,半截金属板插在地上的蓝水洼里,边上漂着几片碎玻璃,还有半张人脸——那人的嘴唇还保持着惊恐的弧度。
扳手还在腰间晃荡。裤兜里的糖纸开始发光,照得四周蓝幽幽的。我伸手去摸那张糖纸,指尖刚碰到,它就"啪"地裂开一道缝。一股暖流顺着掌纹渗进来,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灌了蜂蜜。
突然听见机械转动的声音。我拖着右腿往声源处挪,蓝水淹到膝盖时突然凝固成一条路。前面有个洞口,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林小满倒吊在洞穴中央,长发浸在蓝色液体里一荡一荡。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卫衣,袖口磨破了,和刚才那个男孩一样。机械义眼每隔七秒闪一下红光,和男孩的完全相同。
我想喊她,却发不出声音。蹲下身检查她脖颈时,那根红绳突然崩断。一颗珠子弹出来擦过我耳朵,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U盘跟着掉了下来,砸在地面的瞬间,我手里的芯片开始震动。
墙上的糖纸全亮了起来,拼出一行字:"会永远保护你。"
"别碰她!"阿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什么都没有,只有洞顶的投影屏幕开始闪烁。父亲年轻时的影像浮现出来,背景音是尖锐的耳鸣。
"只有你们两个是真实的..."父亲的声音重复了三遍。第三遍变成了倒放,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小满突然抽搐起来。她的头猛地后仰,机械义眼的红光变得刺眼。脖颈处的接口喷出蒸汽,身体慢慢转向终端方向。
"现在该清除感情模块了。"机械音变成了阿强的声音。
我冲上前扯断她脖颈上的数据线。蓝液喷溅出来,溅在手上火辣辣地疼。U盘从地上弹起来落在我掌心,十七个监控画面同时亮起。
每段视频都是婚礼当天的不同时刻。第一个画面里,林小满正走向香槟塔,步伐轻快。第二个画面里,她走路有点僵硬。到了第七个画面,她就像台机器,每一步都精确到毫米。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流泪的脸。"如果你看到这段话,"她哽咽着说,"说明我还是失败了..."
蓝液突然沸腾起来,水面浮现出用糖粉画的箭头,指向洞穴深处。
终端屏幕弹出"最终协议启动"的字样时,阿强真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握着枪,先是指向林小满的心脏,然后慢慢划向我的眉心。
"父亲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笑得很冷。
扳手在掌心震动,和芯片、糖纸形成三角共振。父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这次不是录音,是真的在我脑子里说话。
"选择她,或选择我。"
机械臂从地底升起,将林小满卷向穹顶出口。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暗号。
我站在原地,手心里的糖纸开始渗血。扳手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芯片烫得几乎要爆炸。
头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未完待续\]我冲向机械臂升起的方向,蓝液追着脚跟涌来。扳手在掌心里震动得几乎握不住,糖纸渗出的血珠滴在芯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洞顶传来金属摩擦声,阿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握枪的手稳得像铁铸的,枪管划过林小满的脸,在她下巴留下一道红痕。她脖颈上的接口还在冒蒸汽,可眼睛已经能转动了——那里面有什么在挣扎,像是快熄灭的火苗。
"父亲真正想要的,是能承受所有真相的人。"阿强说话时嘴角没动,像是录音机在放音,"你们俩都是失败品,一个装了不该装的感情模块,一个带着不该有的怜悯程序。"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芯片烫得快要烧穿手套,扳手震动频率和心跳重叠。十七个监控画面还在终端上闪烁,婚礼当天的画面一帧帧跳过——从林小满接过香槟到她僵硬地走向教堂大门,每一步都精确得可怕。
"你才是失败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他们给你灌输了多少谎言,让你觉得自己是完美的?"
阿强的瞳孔猛地收缩。枪口突然转向我,扳机扣下前的一瞬,林小满的手指在空中划出那个暗号——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求救信号,只有我和她知道。
扳手"咔哒"一声弹开,砸向终端键盘。十七个画面同时黑屏,洞穴陷入黑暗。蓝液开始倒流,糖粉画的箭头扭曲成乱码。我扑向林小满坠落的方向,却撞上了冰冷的金属墙壁。
"找到你们了。"阿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电子合成器的嗡鸣,"父亲留下的,从来就不是选择题。"
天花板轰然塌陷,无数机械臂如蜘蛛腿般垂下来。我抱紧林小满滚向角落,她的卫衣蹭过蓝液,发出烧灼的嘶响。扳手突然剧烈震动,指向终端方向——那里亮起一行新字:"紧急协议启动,请插入身份识别芯片。"